第278章 这就叫枯木逢春
“不怪大人，如果我，也不会想踏进这里半步。”苏禾尽力踮起脚尖，在他的头顶上悄悄拍了拍：“我们俄然来此，也算是打了敌手一个措手不及。”
当年他还小，常会从窗外探进头来，偷看父亲在这里写字看书。
“我想研讨一下这窗子。”苏禾把袖子挽高，拖过了一条残破的凳子，抬腿就要踩上去。
裴琰嘴角抽了抽，手臂谨慎地收紧。就在这时，苏禾一只小手伸了过来，悄悄地捂住了他眼睛。
裴琰站在院中一株树下，听到脚步声，扭头看了过来。只见二人撅着屁股往内里钻，猜疑地问道：“那门上是有毒不成？为何不直接走出去？”
“公主府的银杏满打满算才二十年，而这一棵，在它被天火燃烧之前，已经长了足足一百五十年。这别院是我母亲大婚那年建成，银杏也是我父亲寻遍山海，才从宝峰山中寻到了这株，移来栽于这别院中的。我爹娘结婚后，他们大半时候都住在这里。”裴琰拍了拍焦炭一样的半边银杏，低声说道。
“乌鸦，老鼠吃得这么壮硕，要么四周有充沛的食品来源，要么是有人豢养。都出去，搜。”裴琰低眸看着那只挣扎不断的大老鼠，沉着俊脸，用力挥了一动手。
“大人，我们早晨在这儿住一晚吧。”苏禾上高低下，左摆布右地看窗子，轻声说道。
窗上灰尘多，别落进她家大人标致的眼睛里。
树被火烧过，半边树都成了焦炭，可未烧焦的一半树枝上竟然抽出了几朵绿芽。
“好嘞。”张酒陆二话不说，翻进屋里去逮老鼠。
他绕着树走了几圈，又转头看向了裴琰，问道：“这是甚么树？”
“希奇事啊，竟然生芽了。”张酒陆靠近去，猎奇地看着绿芽说道：“这就叫枯木逢春吧。”
“乖乖，不过一条长凳，竟也用了花梨木。”苏禾双腿被他抱着，腰肢猛地闪了一下，坐到了他的肩头，低眸看时，只见凳子腿暴露了光彩标致的断面。
“父亲喜怒不形于色，若真是他在天有灵，只会悄悄地站在某处看着我。”裴琰收回击，转头看向了前面的屋子。
“调人手。”裴琰沉声道。
“搜细心一些，不要放过半点蛛丝马迹。”张酒陆一收打趣的神采，沉着脸，大步走到门外。
张酒陆又绕着树走了几圈，说道：“奇哉！难不成是驸马爷在天有灵，晓得王爷本日要来看他，以是连夜生了新芽，欢迎王爷。”
“发明甚么了？”裴琰也猎奇起来，这窗子确切精彩，但也就是窗子罢了。
“真都雅。”苏禾拿出帕子，用力擦掉窗户上一角雕花上的灰尘，惊赞道：“我之前感觉荷园里的雕花已是极尽，不想本日竟看到更好的雕花了。你们瞧，这是喜鹊登枝！喜鹊的羽毛都根根清楚，栩栩如生。”
苏禾立即就往院门里走去。
所谓灯下黑，就是如此！不但他，连天子也不肯意想起这里，这处所反而成了最好的藏身之所。
张酒陆见状，也学着她的模样，弯了腰，双手护在头上，钻进了院子里。
“银杏。”裴琰说道。
屋子的门窗都已经腐朽破败，门倒在地上，窗子有一扇没一扇地挂在窗口。但是就算如此，苏禾也一眼看出那窗子的雕花精彩不凡。
“毕竟是公主府邸。”裴琰抬头看着她，沉声道：“我托着你，你固然看吧。”
“谨慎些。”裴琰眼疾手快，立即抱住了她的腿。
“本来如此。”他大大咧咧地笑了笑，走到了裴琰面前，抬头看面前的树。
“大人那晚就是在这里看到的血月？”她小声问道。
“那你抱稳点，可别磕着我了。”苏禾点点头，用帕子打掉挂在窗子上的蛛网，谨慎地凑到了窗框上细看。
内里黑漆漆的，阴沉森的，哪怕内里艳阳高照，那暖意也涓滴没有透进房中。他的脚刚踩在地上，只见前面地板上吱吱叫着蹿过了几只肥硕的老鼠。
“这么粗的银杏？”张酒陆眼睛一瞪，错愕地说道：“为何公主府里的银杏只要这一小半粗细？”
张酒陆本来两只手仍护在头上，支着耳朵听苏禾解释启事，直到苏禾话音落了，他两只大掌才滑落下来。
“王爷，您瞧瞧这个，还真是有人投喂。”不一会儿，一名侍卫拎着一只残破的筐子出去了，筐中是咬残的鸡鸭，另有几条只剩下尾巴的蛇。
快二十年了，裴琰一向不肯踏进这里半步。
公然苏禾的脚刚踏上去，凳子轰地一声就散架了。
几只大老鼠生来就在此处，从未见过人类，也未碰到过天敌，见到他们三个竟也不怕，还吱吱叫着朝他们冲了过来。
“当年建这宅子，遍招天下名匠，如有溪山匠混于其间，也不敷为奇。”裴琰快步踩下台阶，看了一眼窗子，径直走向了那扇黑洞洞的门。
“莫不是溪山匠人雕的？”张酒陆靠迩来，瞪大了眼睛认当真真地瞧这雕花。
父亲为人温馨，只要和母亲在一起时，话才会多一点。更多的时候，他都坐在这间房里，捧着一册书渐渐地翻看。但是母亲说，父亲少年时也是能言善道的，乃至他还很会唱歌，当年恰是父亲一首踏月歌让母亲沉迷此中，今后眼中再无别人，只要阿谁风景霁月的裴家郎。
“抓住了。”张酒陆握着佩刀，瞅准机遇，用刀鞘摁住了老鼠的脖子。
凶悍得很！
“是。”裴琰走过来，抬手摸了摸雕花木窗。
院门中间种着几株紫藤花，树已经枯死多年，干枯扭曲的藤一根一根的胶葛着，像一根根枯死的蛇。苏禾猫下腰，双手护在头上，谨慎地躲开垂在门院口的藤蔓，迈进了门槛。
苏禾拧了拧眉，放开手中的木窗，一把将裙摆捞起来塞进腰带里，暴露内里的袄袄和靴子，脆声道：“逮一只活的。”
这凳子早就腐朽，那里还能站人。
苏禾看他们搜了会儿，走到窗口，持续研讨那扇窗子。
暗卫从暗处闪身而出，很快就分离至各个角落，细心地搜索了起来。
苏禾直起腰，谨慎地抚了抚发髻，这才说道：“才洗了头，不想沾上枯叶灰尘。大夏季的洗头，太难干了。”
“老天爷，这里的老鼠都比别处的肥壮。”张酒陆在窗子前站着，也一眼看到了老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