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六月游湖
这日晌午，红芷正在小憩，小玉出去报导：“女人，柳公子来了。”
红芷往前疾走了几步，方才转头笑道：“走吧。”
接连几天，一到早晨，水云闲就被绑着粉粉地胡蝶结送去接客，固然也没有嫖客情愿理睬她，可她毕竟内心不爽，并且还得强行呆在屋子里看着他们同“四美”嬉乐。
红芷扭了扭肩膀，不睬他。
赛貂蝉怕她乱跑，专门派了两个杂役时候看着她，脖子上还给栓了绳索，不消接客的时候就关在笼子里，除了这几天炊事好了点以外，没有任何自在可言。
柳若羽一身白袍，肩上背着一个褡裢，一身风尘仆仆，倒是眼露精光。一进门，便镇静地喊道：“红芷，我新作了《倚红曲》赠你！”说着，把身上的褡裢解下，内里放的尽是唱本。
颠末这些日子的察看，水云闲发明，红芷操琴时所用的琴，是有一个专门的琴盒装着，由小莲抱过来的，而小莲每次放琴的时候，都很少去查抄琴盒内里。
柳若羽这才醒转过来，连声道：“去去去！如何会舍得不带你去？”
红芷立在船头看湖面上的野鸭子，笑靥如花，柳若羽笑着看向红芷：“可想操琴？”
红芷余光已然看到了一个白团，随即转悠为喜：“去把那只猫逮过来！”
“看得见，看得见。”柳若羽也不恼，笑着提起茶壶给本身倒了一杯茶喝了，又道：“明日我们去游湖可好？”
“未免有些太悲惨了，何不给人以但愿？曲子老是消遣用的，诉尽人间之苦，倒没意义了。”红芷把唱本丢给了柳若羽。
现在一天到晚，只要接客这一段时候，她是相对自在一点的，起码能在屋子里自在走动，并且看她的那两个杂役并不进屋里。
红芷见他不答，气得转转头去不看他：“公然不想带我去！”
……
红芷歪着头看向柳若羽：“去把我的琴拿来。”
红芷走到柳若羽面前，见他傻愣愣地，噗嗤笑了：“白痴！”
柳若羽道：“你有些急了，但是有烦苦衷？”
红芷转头嫣然一笑，美若娇兰，柳若羽看得痴了。
水云闲在房间里悄悄漫步，嫖客和女人们玩得正纵情，没人存眷她，趁人不备，她一个飞窜，躲进了琴盒里。
柳若羽赶快到床边来哄她，悄悄推了推她：“去吧……”
第二日柳若羽早早地来接红芷，红芷在屋里梳洗打扮侍弄了好一会儿才出门，只见红芷穿戴双色相间罗裙，配上绛紫披帛，发上不着钗饰，系上一条鹅黄丝带，轻巧曼妙，柳若羽又看痴了去。
水云闲感觉本身作为猫，也丢了猫的脸。这类日子再过下去，她水云闲在人猫两界，都没脸再混下去了。
红芷转头，看了柳若羽一眼，嗔道：“不喜好！”
红芷拿着唱本，坐在琴桌旁，把唱本放在前面，低头看着拨弄了起来，第一遍还不太熟，有些断断续续，但模糊也能听出几分味道了，弹至第三遍时，已然很畅达了。
那两个杂役弄丢了招财，赛貂蝉气的暴跳如雷，把他俩绑到后院，拿鞭子狠狠抽了几下，又命他们出去找。但是猫丢了，哪那么好找，为了不影响早晨接客，赛貂蝉只好去找了只纯白的猫，让人用墨把耳朵涂黑，先临时对付着。
红芷见那糕点老是很快就空了盘，觉得是小玉和小莲偷吃了，也不在乎。
一曲过半，劈面的船上出来一人，先前嬉闹的女人们，恭恭敬敬地站到了两侧。
红芷手一抖，错了一个音。柳若羽笑道：“你也有弹错的时候。”
“你说的是，我改好了再送你。”柳若羽把唱本收了起来，对站在一旁的小玉笑道：“给我倒杯茶喝。”
红芷梳洗伏贴，方迎了柳若羽进屋。
水云闲躲了这么久，终究有了一个机遇，能分开怡情楼了，是夜便悄悄躲进了琴盒里。
水云闲躲在暗处听着，琴音低诉，道进了哀痛之情，听之不免让民气中悲戚。
红芷部下由缓转急，一曲就要结束，那人始终没有再转过来看一眼。
柳若羽在袖子里摸索了半天，摸索出来一个小玩意儿，只要手掌一半大，是个八角形的双面绣，一面绣着牡丹，另一面绣着一向喜鹊，固然小倒是栩栩如生。双面绣用几条金丝线穿戴，上面坠着五彩的穗子。
红芷气恼了，往床上一躺，面朝里道：“不去了！”
“瑞王？”红芷转头笑看向柳若羽，“你非要带我去吗？”
红芷睁眼一看，便喜好上了，伸手拿住，翻来覆去地看。
柳若羽常日纵情山川，流连各个青楼间靠卖谱填词为生，身上一贯没有多少银钱。但此次为了请红芷游湖，他特地攒了些银子，雇了一条摆渡划子，虽不似那些都丽堂皇的大船那般繁华，但幸亏够安逸，没有闲杂滋扰之人。
“猫？”
红芷指了指桌上的茶壶：“茶壶就在你面前，看不见吗？”
柳若羽晓得红芷能看他这一眼，就已经不活力了，因而把红芷的肩膀扳了过来：“好红芷，不要气了，我找这个小玩意儿也废了很多工夫呢！你也心疼心疼我，明天我们去游湖好不好？”
红芷顺着湖面往前看去，远远地行来一条三层高的大船，船上几十位少女趴在雕栏上，嬉笑打闹，高兴不已。
柳若羽笑了：“甘心为你痴，为你呆。”
偎翠湖是都城周边最大的湖了，湖水清澈，天水相连，不时会有飞鸟掠过湖面，撩起波纹，向四周泛动开去。湖中间有一岛，绿树青草间隐者几处凉亭，正中心有一空位，东向建着一座两层的戏台，每年的六月六，这里就是都城最热烈的处所。
柳若羽取来了琴，给她在船头支好：“本日弹哪首曲子？”
水云闲听得内里没了声音，才悄悄用爪子扒开了一条缝，从缝里用力挤出一只小爪爪，能挤出的缝实在太小，水云闲爪子上挤掉了一撮毛，挤得爪子生疼，好不轻易才挤了出去，摸到琴盒的搭扣处，拨弄了一下，悄悄一声响，琴盒开了，水云闲顺势跳了出去。
红芷这才松口：“那好吧，明日我不带小莲了，你给我抱着琴。”
小莲把琴盒塞到了柳若羽怀里：“女人说了，明天不带我们去了，你来抱琴。”
水云闲躲在红芷的屋里不敢出去，想等避过风头后再走，赛貂蝉有了新猫，估计很快就会把她忘了。幸亏红芷屋里的桌上总会有放些糕点，能够充饥。
柳若羽从一堆唱本中，拿出了三页纸，放在红芷面前：“词我已经填好了，你弹一下听听？”柳若羽笑着看着红芷，眼中仿佛能迸出光来，眸中尽是等候。
“谁有那闲工夫去游湖，我不敷睡呢。”红芷拿起了一把团扇，在手里把玩着。
散场后，小莲收琴，庞大的黑影压了过来，水云闲吸了吸肚子，用力儿往边边挤了挤，琴被安安稳稳地放了出来，小莲没有发明。合上琴盒，小莲便跟着红芷回屋去了。
好好的一曲西湖春，弹错了一个音，深谙乐律的人都能听得出来，劈面船上那人天然也听得出来，转头看向了这边的划子。但也只是一眼，随即又看向了别处。
柳若羽又喝了一口茶，起家来到红芷身边，笑道：“你可知明天是甚么日子？明天是六月六，你是晓得的，偎翠湖的湖心岛上每年此时都会有节目，本年更是不普通，传闻有瑞王家的三十名歌妓演出，很多人都要去看呢！你不去么？”
一曲未完，红芷狠狠地拍到了琴弦上，“铮”地一声，吓得正在找处所躲藏的水云闲跳了起来。
小玉所说的柳公子，恰是淮南柳若羽，那日红芷在瑞王面前弹的就是他的新作。
柳若羽把这个小玩意往红芷脸前一放，笑道：“红芷，你瞧！”
湖心岛四周环水，只能荡舟达到，富朱紫家会本身租船前去，平常百姓家只能坐摆渡，摆渡的这一日是最高兴的，往时免费低，一船还常常坐不满，本日免费是平常的三倍，仍有很多人挤不上船。
琴相对琴盒要小一些，放入琴盒后，琴头阿谁处所刚好会空出来一点，固然处所不算大，但若把本身的猫身缩一缩，还是勉强能塞出来的。
柳若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面前一亮：“是了！瑞王公然来了，你看那些女人们便是瑞王养的歌妓。”
柳若羽笑着抱着琴，追上了红芷。
柳若羽自是欣喜地应了。
“喜好吗？”
“既然是游湖，那便弹《西湖春》。”红芷低头笑了，手指拨弄琴弦，抬眼却往瑞王的船上看去。
柳若羽忧心唤道：“红芷……”
柳若羽扶着红芷上了船，船夫便撑起篙朝岸边用力一抵，划子便悠悠往前漂去。柳若羽在船舱放下琴盒，陪着红芷立在船头赏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