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乘风将军
“妾身知将军素爱饮茶,这几日特地夙起,将园中荷花池里荷叶上的露水汇集了,煮出的茶水,将军可还喝得风俗?”
爽儿被那双暖和有力的手臂扶住,娇躯不由一颤,被他搀着起家时偷偷抬眼,她看到柳乘风有一双极其通俗的眼睛,而现在,那双眼中有冷傲的神采。
蝉噪声声。
爽儿身着一件浅碧色长裙,将身子懒懒倚在窗前的贵妃榻上,有些昏昏欲睡。
这是内宅,能出去的男人只能够是府中仆人,面前站着的高大男人必是柳乘风无疑了!认识到本身还躺着,衣衫也因为刚才睡着有些混乱,爽儿忙坐了起来,胡乱的穿上鞋子,“将军,妾身不知将军……妾身……”
爽儿有些恼了。
爽儿微微摇了点头,翦水般的大眼盈盈望着他,“将军出外公干辛苦,应当是妾身服侍您,哪能再让将军……”
微抬的凤眼在看清面前的人时一下睁大了,前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面前这个威武俊朗的男人是谁?
顾妈妈收了镯子,又见爽儿笑得温婉亲热,内心对这个新姨娘不由有些另眼相看:她虽是商户庶女,却没那些小家子气,脱手风雅,人也贤淑知礼,如许的品德气度只当个姨娘,还真是有些勉强了她!
顾妈妈没想到新过门的姨娘会主动拉她这个下人的手,很有些受宠若惊:固然她一向在柳将军身边奉侍,有些脸面;但毕竟尊卑有别,姨娘如何也算半个主子,哪有主子如许依靠信赖一个下人,还把她和她娘亲相提并论的?
嫁到柳府三天,不见柳乘风,爽儿在她这小院里自成一统,使奴唤婢,平常饮食供应无不精美,好不欢愉;连春香都跟着沾了光,因是陪嫁过来的,她不舍得使唤她,常日里只让柳府那四个丫环干活,难不成,把这小蹄子养刁了,她都教唆不动她了?
柳乘风的身子是硬的,有一股习武之人与生俱来的健旺与豪气;爽儿荏弱的身子紧挨着柳乘风,愈发感觉本身像那倚着大树的软藤,只要靠着那棵大树,她这条藤才气爬上去,有一天,冲出云端!
爽儿的目光扫过屋内。
爽儿的手指紧紧扣着贵妃榻的边沿,面上的笑容有些生硬。
他转头,向面前的女子暖和的笑了笑,“无人时唤我‘乘风’就好。”
“你……”
……
柳乘风?
想起刚才爽儿提到的事,忙至心的说,“娘子莫愁,宅中的事情固然问奴婢,我们这府里甚么都不缺,独独少了女仆人,现在有了娘子,我们做下人的奉侍没有不经心极力的!”
腰下有一处硌的她生疼,爽儿伸手至贴身的衣服里将那瓶事前筹办好的鸡血取出来,看也不看的从窗户扔了出去。
转向顾妈妈时,爽儿明丽的芙蓉面上已带上了温婉又羞怯的笑容,“妈妈是这府里的白叟,跟在将军身边日子久了,晓得将军脾气;妾身刚来,倒是甚么都不晓得,妾身的娘也是妈妈这般的年纪,今后若妾身那里有做的不周之处,还要劳烦妈妈多指导了。”
她不是成心欺瞒他,只不过是想找一条最省力最有效的路获得他的宠嬖;幸亏糊口在程府这么多年,这一套她早就得心应手了。
比拟之下,现在的这间屋子既朝阳,安插的又合她心,另有这么多人服侍她;她何止是对劲,的确是太对劲了!
爽儿被人用一顶小轿从后门抬入柳府,下轿后,她昂首打量面前的高墙大院。
屋子不是很大,安插的却非常高雅,一应家具都是上好红木打造,应是代价不菲,特别是临窗的那张贵妃榻,阴天时听雨,好天时躺着晒太阳再合适不过。
本日嫁入柳府,统统仿佛还说得畴昔。柳乘风不在固然让她有些没面子,但他事前都安排的很妥贴,也就没有非常骄易她。等过几日他返来时,她身上那些陈迹早就下去了,也算分身齐美。
本身一小我躺在广大柔嫩的婚床上,爽儿面上的笑容垂垂隐去了。
柳乘风的身子几不成辨的僵了一下,向来安静无波的心底竟微微起了波澜,内里反几次复回荡的满是方才那绵软娇柔的声音。
爽儿的唇角微不成察的扬了扬,晓得本身刚才主动逞强又送礼已经收到了结果:她方才嫁入柳府,无依无靠,除了柳将军的宠嬖,她还需求顾妈妈如许忠心的帮手!
有脚步声由门外出去,爽儿懒得睁眼,哑着嗓子软绵绵唤了声,“春香,给我倒杯茶来。”
由此爽儿猜想,柳乘风如许的男人,喜好的应当是那种温婉灵巧的女子,如果再带一点“不经意”的娇憨微风情,那结果就冷傲了。
顾妈妈忙推托,“娘子这般好样貌,手柔滑得跟葱尖似的,戴着才都雅,我老婆子哪戴的了这个。”爽儿已半推着硬塞到她手里,“妈妈不必客气,我从不戴这些,妈妈收了本身不消,给女儿或是亲戚也是好的。”
柳乘风接过茶来,尝了一口,挑眉,“这茶……”
爽儿笑得温婉,“将军出外是为公事,妾身怎敢说勉强?”似是不经意的问,“我传闻是去剿匪,那些山贼固然残暴,但将军必已将他们剿除洁净了?”
柳乘风点了点头,“落云山的山贼闹了很多年,此次朝廷下决计要将他们断根。我这番已平了他们寨子,抓住几个头子,纵跑了些小卒,也成不了大气候了。”
微微离榻,脸竟然有些红。
……
“呸,想得美,谁要嫁给山贼了……”
被顾妈妈引着到了后宅一处院落,进了屋子,内里等待的四个丫环恭恭敬敬的唤了声“娘子”,倾身见礼。
这个认知令爽儿如同吃了放心丸,刹时安了心。
他是她的夫,她一辈子的依托;他喜好她,她的日子就好过了。
禁不住嗔道,“春香,你这……”
“四四,你给我做压寨夫人,我必定让你嫁得风风景光的!”
爽儿情不自禁的扬起唇角,愈发感觉本身当日挑选嫁入柳府是对的。
……
“我今后结婚,必然要八抬大轿,吹吹打打的让人迎进门!”
毕竟是将军府,场面气度比程府强了很多;爽儿眼角的余光扫过门外扼守的兵士,唇角悄悄挑了起来:一入府门深似海,将军府里防备森严,她不信阿谁恶贼还能动得了她!
爽儿半哑着嗓子,唤了声,“将军……”
那人的脚步停在贵妃榻前,再没有声音,半天了,也不见递过茶水。
爽儿灵巧的应了一声,似是害臊普通,将头微微低下,暴露一截白晰细致的后颈。
一双纤纤柔荑悄悄拉住了他的衣角。
一双手悄悄扶住了她,截断她倾身欲拜的行动,“无妨,是我临时打消了打算,刚赶返来的,怨不得你。”
“乘风……”
柳乘风盯着那截细瓷般幼嫩的脖颈出了会儿神,才认识到本身的失态,粉饰般的轻咳了一声,“你方才说要喝水?我去给你倒……”
柳乘风看着面前善解人意的女子,感觉她言谈举止无一不惹人垂怜,无一不震惊贰内心最荏弱的那根弦,引得他想要照顾她,庇护她,想要,把她搂在怀里,好好疼她。
言毕,柳眉微蹙,似是全没主张普通的拉着顾妈妈的手,楚楚不幸的模样。
一个穿戴颇面子,满脸夺目的婆子笑着上前,“娘子,将军本日不在府中,让奴婢先服侍娘子歇下,您叫奴婢顾妈妈就成了。”
爽儿假装刚睡醒没力量,身子软绵绵的倚着柳乘风的手臂,由着他半搂半搀的将她扶回榻上,挨着她一起坐下。
她进门当天他都不在,下人们不免群情;另一方面,如果他真的长年不在,她在柳府里可就安闲的多,连温良贤淑都不必装了!
爽儿一使眼色,春香已将一个锦盒捧了上来。爽儿自盒中取出一副攒金的镯子,笑吟吟道,“初度见面,没有甚么给妈妈的,若不嫌这粗陋,妈妈姑息收下吧。”
爽儿将顾妈妈的手握得更紧,面上带了一丝欣喜,随即又隐现忧色,“多谢妈妈筹划。只是,将军他常平常常不在府里吗?像明天如许的日子,将军都没有返来,妾身这内心……”
爽儿想起本身在程府所住的屋子,因为孙氏暗中拆台,她和她娘都只住在北房,长年没有阳光,内里的家具也非常老旧,几近和下人用的无异。她是程府的大蜜斯,身边只要一个春香,她娘更不幸,被正房派来的人“奉侍”,有就和没有一样。
不等柳乘风答复,已是袅袅起家,去桌案前倒了茶水端过来。
爽儿的脑筋“轰”的一声:顾妈妈上午才说他剿匪还要过两天赋返来,让她耐烦等候,如何这就返来了?
她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男人,俄然认识到他本日既已返来,那么今晚便该是洞房之夜,她得从速再去筹办瓶鸡血来!
他喜好她的模样。
柳乘风一口一口的将那杯茶水饮完,神采间已是规复了安静。他起家将茶杯放回桌子上,向爽儿又是暖和的笑了笑,“那天我不在,让你一小我过来,勉强你了。”
爽儿微微点了点头,晓得柳将军并非成心避她心下稍安,又假装贤惠的将柳将军的好恶风俗向顾妈妈悉数问了一遍,内心对这个未曾会面的夫婿有了底,这才借口乏累,让下人都退下了。
“爽儿,我是你夫君。”
顾妈妈奉告过她,柳将军出身军旅,平素不近女色,是以这么多年了府里别说正妻,连个姨娘也没有;又说柳将军是极好相处的,对待下人老是和颜悦色,他本身还颇通文墨,是个儒将。
顾妈妈见爽儿一脸体贴,觉得她是怕夫婿不在空闺孤单,忙安抚她,“娘子不要多想,将军内心是有娘子的,不然不会早早让奴婢清算了这所院落给娘子居住。前几天落云山闹山贼,将军是奉了清闲侯之命畴昔剿匪,推委不得,等匪剿完了返来,定然会更加对娘子温存。”
“这是将军派来奉侍娘子的,有甚么事直接叮咛她们;此后娘子就住在这里,您看可还对劲?”
爽儿略点了下头,冲顾妈妈一笑,“有劳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