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看病捉虫

这儿的人喜好管大夫叫仙，带着畏敬。因为这些人捏着生，也捏着死。

我在这一刻下定决计，要开启我的“继父”人生。

我摸摸鼻子，无辜地眨眨眼，说：“没有，我是说跟蚊子咬一样，但我没说顿时不疼，蚊子咬的那一下还是挺疼的。”

“不怕，就跟蚊子叮一样，一下就不疼了。”我哄他。

他端着碗走过来，看了一眼池迁，从一个茶色药瓶里拔了一根体温计，拿酒精棉掠过了，塞到小孩腋下。他昂首看了眼时钟：“十个字的时候拿出来。”

“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我内心不由有些高兴，笑了笑。

我好笑地看他：“你说不怕的。”

池迁眼泪掉得更短长了......不带这么坑儿子的啊！

“看病。”我指了指孩子。

培正仙就抽出纸来写字，龙飞凤舞一通，叫他老伴抓药，又拎着池迁往帘子前面去。我跟去看，池迁不幸兮兮地趴在高高的竹凳上，暴露半边屁股。培正仙正在推针，竖起尖细的针头喷出一点药水，看到这幕的池迁眼睛顿时红了，泪水敏捷会聚，堆在眼眶里摇摇欲坠。

培正仙本来是云市群众病院的儿科大夫，退了休，仍不竭有病人找到家里来，他干脆把客堂里茶几沙发全撤了，买了两个顶到天花板的中药柜子，前面再摆个玻璃柜台，放西药。

再不让你接受上辈子的苦。

他把温度计擦洁净搁回瓶子里，摸了摸池迁的脉搏，看了舌头和喉咙，又问：“早晨咳嗽还是白日咳嗽？”

我帮池迁按动手臂：“夹得稳吗？”

上辈子那些纠葛，就别在乎了吧，珍惜这个如同古迹般的现在，珍惜这个没有被我伤害的池迁，珍惜这个还来得及挽救的人生。

我连连承诺，走出大溪尾好久，池迁都还牵着我的手抽抽泣噎。

银光一闪，他嗷了一下，眼泪滚下来。

池迁伸着舌头说不出话来，只要猛点头。

指针指向“10”，培正仙拿出来检察了一下，漫不经心肠说：“38.2，没事，屁股扎一针就完了。”

忘了跟办事员交代不要辣，菜端上来的时候连青菜上头缀满红色的辣椒，干锅鱼片更是堆得冒尖的辣椒山，鱼片底下咕噜噜地翻上鲜红的辣油，我心惊胆颤地要了几瓶的矿泉水，夹一筷子菜就辣得扒掉半碗米饭，噎得直瞪眼。池迁吃得伸长舌头直吸气，鼻头上都是一圈发亮的汗珠。可不知如何的，这菜却越吃越爽，到厥后我浇了一勺红彤彤的汤底在白饭上，头埋进碗里吃，辣得眼泪都滚出来，狼狈不堪，心底却更加透亮。

“痛快吗？”我张着辣到红肿的嘴唇问他。

他想了好久，小声说：“早晨咳很多，白日少。”

这一次，我必然会好好爱你，我的孩子。

我抱着池迁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饭厅捧着个大碗埋头用饭，脖子上挂的听诊器也没有摘，闻声有人出去，便转过脸来，他生得一张和蔼的脸，看人就先笑：“看病还是买药？”

我把池迁露在衣服外的处所全抹了一遍，水变成灰色，他本来乌黑粉嫩的皮肤暴露来。白叟从门外倒水返来，瞥见池迁后吃惊得“呀”了一声：“生得好俊咧！”

他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昂首看我，两只眼睛亮得像浸在漫天星海里，含混不清又斩钉截铁：“好！”

小家伙昂首瞪起一泡泪眼，满腹委曲：“你还说跟蚊子咬一样，不疼的。”

路边一个湘菜馆的牌招子挑出来，我脚步一拐，带着池迁踏了出来。刚才一门心机找大夫看病，看到培正仙，才留意是用饭的点了。这会儿闻到辛辣油香更是感觉腹中空空，一口气点了两道菜一道汤。

他手臂用力靠了靠，点头。

拎着三天的药和糖浆出门，培正仙叮嘱说：“别抱他，让他本身走，那样药性分散的快。早晨如果还没退烧，你就给他包两床被子，捂出汗就好了。”

培正仙回到饭厅持续夹菜用饭，他老伴打来一盆热水，绞了条毛巾递给我：“给孩子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