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深夜捕鱼
章秀青的故乡湖泊密布、河道浩繁，常常有捕鱼船出没，他们以捕鱼为生，以船为家，本地土话称他们为网船上人。常见的是伉俪档，丈夫摇橹，老婆蹲在船头放丝网，他们的网都很长，几十米到上百米不等，宽度则在一米以上。放好网后，老婆就轮起竹篙，打水赶鱼，鱼儿遭到惊吓，开端四周乱窜，只要撞到网上就会被死死缠住，再也逃脱不了。
章秀红恐怕姐姐被蛇咬，伸手想将蟮夹捡起来，赤练蛇俄然转换目标，咬向章秀红。章秀红吓得神采发白，不由得收回一声尖叫。章秀青再也顾不得别的，猛地伸脱手，一把抓住了蛇的三寸。赤练蛇用力挣扎，有力的蛇尾巴缠住章秀青的手臂，章秀青哪容它摆脱，抓得更紧了。
或许是认识到了伤害，这条赤练蛇一落入水中就冒死往外游，章秀青一脚踩在田里，用夹子夹住了它的尾巴。约莫是被夹痛了，赤练蛇蛇性大发，俄然回身进犯，章秀青措不及防，闹了个手忙脚乱，连蟮夹都不谨慎抛弃了。
除了扳网，章林根还带了丝网。这是一种专门用来捕获穿条鱼的鱼网，传闻是太古渔民从蜘蛛结网捕虫中获得灵感而编成的，具有精密、轻巧的特性，为了让它浮在水面上，每隔二十厘米摆布就有一个浮子。
半夜半夜的，莫非另有人来偷，这底子不消看好吗？章秀青内心嘀咕，章秀红撅起嘴巴：“我们不归去，我们也要抓青蛙！”
沈荷英性子直、嘴巴凶，底子没想到大女儿在套她的话，不待章林根禁止，连续串的话已经冲口而出：“甚么第一次来？为了给你们几个败家精凑学费，年年署假，只要不下雨，我们两个都要到这里来捉鱼捉蛇，刚开端的时候，你们阿爸手脚不敏捷，差点被赤练蛇咬一口，你当我不惊骇？我内心也怕死了，但是有甚么体例，我说的话你们阿爸一句也听不出来，还凶我，说我如勇敢禁止你们读书，就跟我仳离……别人家生女儿当丫头使，我们生女儿当蜜斯宠，真是宿世欠了你们的，这辈子来索债了……你们将来有出息，如果不考顺你们阿爸，要天打雷劈的。不消孝敬我，我对你们不好，你们也用不着对我好，归正我另有个儿子，等我将来老了干不动了，我吃他的、住他的，总之不会依托你们……其他的我也未几说了，说多了你们阿爸又要给我神采看了……”
沈荷英从娘家借来的是一种后代很少见到的扳网，形状有点像餐桌上的纱罩，顶端系了一根粗绳，四根竹竿撑住鱼网的四个角，像个曲折的十字架，直径目测约莫有三米，看上去蛮大，但是与那种有长杆、需求两小我才气扳动的大鱼网比拟，这个只能算是小扳网，一人操纵便可。
“阿爸，我和阿姐永久不会健忘你对我们的爱……”章秀红打动得眼泪汪汪：“妈妈，你对我和阿姐很好，我们内心都稀有，等我们将来有出息了，也会孝敬你的……”
跟着扳网上的竹竿暴露水面，一家人的心全都提了起来，幸亏没有让他们绝望，捕到的鱼还蛮多的，水面上都是水花。沈荷英探出小半个身子，将装着长柄的网兜伸到网里，将鱼抄了上来，倒进中间的鱼篓里。章秀青拿动手电筒一照，发明根基上都是小鲫鱼和扁鱼，大鱼只捕到一条，约莫有五六斤重。
章秀青家的丝网短小多了，长度约莫只要十米，宽度约莫九十公分，整整齐齐地串在一根竹筷上，网的一端系了一根尼龙绳，另一端绑了个啤酒瓶，内里盛有少量水，瓶口用木塞塞着。
章林根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快给我归去……”话还没有说完，间隔姐妹两个不远处，一丛野草俄然闲逛起来，侧耳聆听，还能听到“沙沙”的声音。两人从小在乡村长大，那里还猜不到能够收回这类响声的是甚么东西，顿时吓得连连后退。
章林根扒开草丛，公然发明了一条手指头粗的水蛇。站在一边的沈荷英抖开蛇皮袋，章林根弯下腰，一下子就夹住了那条试图逃窜的小蛇，直接丢进袋子里。
夏季酷热，黄蟮白日躲在洞窟里，早晨出来乘凉和寻食，田旁的大水沟是它们最爱呆的处所。
路的另一边就是水田，姐妹两个三步并做两步，很快就窜了畴昔。章林根固然不放心，也拿她们没体例。
章秀青那里听得出来，笑嘻嘻地说道：“阿爸，你放心，我们不会乱走的，就在四周看看，如果碰到蛇，我们顿时返来。”
时候担忧着两个女儿的章林根听到叫声，心都提了起来：“如何啦？产生了甚么事？”
姐妹两个明白母亲就是个嘴硬心软的性子，这辈子亏损就吃在这张嘴巴上，明显做了功德，却得不到感激。两人擦了眼泪，联袂走回桥上，过了没一会儿，章氏伉俪也走了过来，章林根解开粗绳，将扳网渐渐从水底扯上来。
章秀青看着两人不慌不忙，行动谙练，共同默契，底子不像是第一次抓蛇的模样，不由得起了狐疑，抿了抿唇，摸索道：“妈，你跟我们一样，也是第一次出来跟阿爸捕鱼吧？好有先见之明，晓得这里有蛇，事前从家里带了蟮夹过来。也好短长，敢跟阿爸一起抓蛇，如果换了我，恐怕早就吓得颤栗了。”
章林根是抛丝网的熟行，行动干脆利落，一气呵成，整串丝网笔挺掉落河中，没有一处扭在一起，章氏姐妹看得两眼直冒星星。不看不晓得，一看好冲动，本来她们的阿爸这么短长。
这连续串行动看似简朴，实在不然，第一手腕要有力，第二行动要快，第三要成一向线，不然抛出去的丝网很轻易扭成麻花。
“我才不奇怪呢！”沈荷英嘴里说着不在乎，嘴角却弯了起来：“你们两个别站在这里碍事了，快回桥上去，免得我用心被蛇咬一口。”
章秀青的眼眶顿时红了，她向来不晓得，父亲沉默的背后，埋没着如此深沉的宠嬖，直到彻夜，她才真正晓得甚么叫做“父爱如山”。她一边堕泪，一边在内心冷静大喊：“阿爸，对不起，宿世我率性、不懂事，请你谅解我！此生我再也不会让你绝望了，信赖我，我必然会让百口人都过上好日子，让你中有所为、老有所依，将来身价倍增、受人尊敬……”
章林根将手电筒递给沈荷英，并从她手里接过丝网，左手握住筷子尾部，尼龙绳在手掌上绕了几圈，确保牢固住以后，右手握住啤酒瓶，先掂了掂重量，然后用力一抡，只听“嗖”的一声，十米长的丝网从筷子上敏捷脱落，然后在啤酒瓶的动员下，呈抛物线飞了出去，飞到江面，落入水中。
章林根回过甚来，沉声说道：“不准去，这四周蛇多，不平安……”
农忙方才结束，水田里种满了青绿色的秧苗，一行一行，摆列得整整齐齐。姐妹两个一前一后，走在田埂上。章秀青右手拿着蟮夹，左手拿动手电筒，仔细心细地搜索，可惜运气实在不佳，走了不到二十米，就发明了一条赤练蛇，约莫一米摆布，浑身充满红色的条纹，正在乘凉打打盹。
章林根走上拱桥，操纵粗绳牵引，渐渐将网放进水里，直到沉入河底，就将绳索系在桥墩上。
在等候的间隙，他也没闲着，和沈荷英两个在河岸边的草丛里抓起青蛙来。众所周知，青蛙属于两栖植物，有两条细弱有力的大腿，弹跳起来速率非常快，白日很难抓到它们，但是到了早晨，只要用灯光照着它们的眼睛，它们就会蹲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人捕获。
章林根将竹筷插进泥土里，将尼龙绳系在一丛野草上，然后等着小鱼自投坎阱。
水蛇卖一块钱一斤，赤练蛇能卖到两块，是夺路而逃还是抓住它卖钱，不到三秒钟，章秀青就做出了挑选。她将手电筒递给章秀红，双手拿着蟮夹，弯下腰，仿照父亲捕蛇的行动，猛地夹住蛇头以下三寸的处所。也不晓得是行动不标准，还是内心太严峻，竟然被它摆脱了。
河边杂草丛生，蛇虫非常多，章氏伉俪今晚有备而来，脚上都穿戴中筒雨鞋。两小我一前一后，一个手里拿动手电筒，另一个手里拿着丝网，渐渐走下河堤，沿着河岸，走了好几步才愣住脚步。
章秀青站在桥上津津有味地看了半天，终究回过神来，说好的一起来捕鱼，如何变成袖手旁观了？从速推了推还在犯含混的章秀红，表示她一块去捉青蛙。姐妹两个拿动手电筒，兴冲冲地奔下桥，双脚刚踏入草丛，章林根就听到声音，抬开端来讲道：“不准过来，快回桥上去，看住那些鱼网！”
章秀青稳了稳声音，扬声喊道：“没事，我抓到了一条黄蟮……”
章林根拎起扳网，走向桥的另一端，筹算换个处所下网，等这桩事情做完，他还要去河边检察有没有捕到穿条鱼。章秀青睐眸忽闪，捡起沈荷英放在桥上的蟮夹说道：“妈妈，我和秀红到那边的水田看看，说不定有黄蟮。”
章林根神采大变，喝道：“草丛里蛇多，快回桥上去……”一边说，一边从沈荷英手里接过一把农家便宜的蟮夹。这是一种专门用来捕获黄蟮的东西，由两片竹片制成，x形状，上半部分内侧充满尖刺，近似老虎钳。
章秀红从速拿了一个空蛇皮袋，紧跟在章秀青身后：“阿爸，你别担忧，我们脚上都穿戴雨鞋呢，不会有事的。再说我们都长这么大了，内心有分寸，你就放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