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别脏了公主的眼

“公主这么说可有证据？”李侍监颤着嘴唇问。

可泼出去的水就算再难收，她也要跪在地上，一寸寸地收回来！

少女炙热的呼吸烫着他因受了刑的肌肤，引发阵阵颤栗。

魏思音连头都没回，嘲笑着说，“昨日宫宴上的事，确切有人拆台，但在贡酒里下毒的却不是凌内侍。”

闻言，魏思音身上打了个寒噤，这场雷雨越下越大，雨水冰冷砭骨。

凌寒蹙眉，黑墨普通的眸子盯紧了魏思音。

这时，从舒云宫一起追来的大宫女绿漪上前，为魏思音披上狐毛大氅，又有一名宫女为她撑伞。

魏思音终究缓缓回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李侍监，“本公主当然有证据，但这证据我要亲身呈给皇祖母，交由她白叟家决计，因为本公主信不过你！”

十年前她还是孩童时，在御花圃里玩耍时偶然间瞥见因为做错了一件小事，就被贵妃宫中的寺人勒令杖责三十大棍的凌寒。

她竭尽尽力，不顾右手手心传来的疼痛，咬着牙一下一下地砍着。

今后以后，他从她的天下消逝了，正如当初她所说，舒云宫再也没有他的位置。

“你受伤了，伤口淋不得雨，快起来！”

今后，凌寒入了舒云宫，成了她的内侍兼玩伴。

“主子是卑贱之人，不配公主照顾。”

魏思音沉声痛斥内侍省的人，“你们没闻声本公主说甚么？还不快放了凌内侍！”

李侍监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浑身颤得短长，“公主，这，这——”

说出的话如同覆水难收，这个事理她懂。

魏思音顷刻红了眼眶。

他看她的目光一日比一日情深……

他挣得很有有分寸，行动倔强却不会让她站不稳跌倒。

“本公主倒要问问你，那自称瞥见凌寒行迹鬼祟的宫女，你可确认过她的证词失实？从凌寒的衣箱里搜出的药粉，你又如何证明这就是他本人之物，而不是别人谗谄偷放？”

“凌寒，我带你回宫。”

她顿住半晌，语气愈发凌厉逼人：

可她冷的不是身子，而是心。

绿漪见状也急了，伸手去扶魏思音，又劝凌寒道，“凌内侍，公主殿下为了救你一起淋雨疾走至内侍省，连鞋都没穿。如果公主受了凉，是以染了风寒，那可如何办呀？”

沉默半晌后道，“那你还愣着做甚么，还不先为公主穿鞋？”

也许是见他不过是个半大少年就生得端倪如画，她动了怜悯之心。

魏思音又往前凑了些，亲手为他解开桎梏。

那内侍被她看得不敢昂首，魏思音一个箭步冲上去，在世人惊奇不定的凝睇下，猛地从他手中抽走那把碎骨刀。

宿世他被押入天牢，她便再没见过他。

终究，锁头碎成两半回声落地。

宿世时凌寒在她面前乖得像一条大狼狗，她指东他就不往西。

凌寒却低头退了一步，双膝一曲跪在她脚下，双手奉上大氅。

魏思音沉着脸说完，她冷如冰霜的目光落到站在刑架边，手里正拿着刑具的内侍身上。

“长公主殿下，这凌寒是毒害宁国公府世子爷战役康公主的祸首祸首，您，您怎能——”

她手中伞面前倾，把本身的身子露在伞外，也不肯让一身伤的凌寒再淋到半点雨。

她是大齐独一的嫡公主，即便是宠冠六宫的贵妃都要卖她个面子，见她开口讨情，便将凌寒赐给她。

李侍监大惊失容道：

只在几今后听宫人群情，说他逃狱而逃。

凌寒脸上冰冷无情的外壳现出一丝裂缝，他沉下目睹魏思音公然只穿了一双袜子。

“你这侍监当得真是渎职，皇祖母命你查案，你不去现场勘查，也不去鞠问统统可疑之人，却只知酷刑逼供凌内侍，还企图强行逼迫他按下指模。依本公主看，你这是想包庇真凶才急着让他科罪，其心可诛！”

“凌寒，”魏思音攥紧拳头，望着他非常果断，“我要带你回舒云宫！”

贡酒下毒案，便是宿世她完整落空他的分水岭。

“请公主马上回宫，莫让主子的血脏了您的眼。”

魏思音却毫不踌躇脱下大氅，给下了刑架的凌寒披上，又从宫女手里接过伞，亲身为他撑着。

她明显瞥见了他眼里的亮光，却没晓得珍惜。

看来真是被她气狠了。

绿漪就要跪地为魏思音穿鞋，却被魏思音一个眼神制止。

她深知凌寒此人拿得起放得下，爱时无怨无悔，不爱时销声匿迹，毫不再做胶葛。

凌寒稠密如鸦翼的眼睫轻颤，她的头就贴在他坚固的胸膛前。

现在他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内侍省和她闹脾气。

她用鲜血淋漓的右手抓住他的胳膊。

魏思音猜到他没有好话，公然，紧接着就听他道：

魏思音手中刀锋寒芒一闪，落在了困住凌寒的桎梏上。

魏思音站直了身子，低头看着凌寒，“凌寒，你不跟我回舒云宫，我也不穿鞋，不归去。”

魏思音赶紧把伞还给宫女，蹲下身要拉他起来，却被凌寒不动声色地挣开。

内侍在惶恐当中昂首，瞥见她狠厉冷硬的眼神，吓得双腿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