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好人
“至于晚姐儿和慕哥儿,他们一日姓徐,便一日还是徐家的人,”徐宁握住老太太的手,朴拙道,“将来是要跟着大伯母到新的大伯父家里去住也好,还是留在徐家也好,全凭他们本身拿主张。祖母,您感觉呢?”
徐老太太闻言,转过眼来慈爱地将她看了一看,又抬手替她理了理额发,随后才道:“今儿出了趟门,累坏了吧?下去歇着吧。”
二人拌了两句嘴,徐宁才从霜降嘴里传闻了来龙去脉。
霜降接话道:“若真是替晚姐儿和慕哥儿筹算,在张家时,也不会叫晚姐儿私会外男!”
边上霜降和白露对视一眼,又齐齐点了点头。
说到此处,她才发明徐宁还在,忙住了嘴,不天然地笑道:“三女人返来了?”
“未曾送来过。”陈妈妈又问,“如何了?”
说罢,她转了话题,去问陈妈妈:“本日门房那边可曾有送书过来?”
徐老太太挑了挑眉,表示她持续说。
畴前秦家势大,秦氏在徐家尚且安乐自在。现在秦家出了事,只怕秦氏本身也清楚,现在她还能安稳半晌,是因为老太太还撑着。
霜降越想越气,起家怒道:“她将晚姐儿当甚么了!”
她不知徐宁还在,还未到老太太跟前,便抱怨上了:“老太太方才就不该给大太太面子,我瞧她出去那神态,也不像是将您的话听出来的,要婢子说……”
徐宁又道:“畴前大伯父娶她时下的聘,我听闻秦家是一并填到了她嫁奁里的,这些年她的嫁奁也是本身收的。祖母不如就以女儿的名义让太太再另备一份嫁奁,以女儿的名义重新送她出嫁,既保护了大伯母的名声,传出去了旁人也不会说我们徐家薄待了她。”
正说着,霜降又掀了竹帘子出去。
陈妈妈奇特的看她一眼:“婢子倒是一向奇特,上一回给女人送书的人是谁,女人可有眉目?”
另有徐慕,他将来是要去科考的啊!
徐宁没接她们二人的话,转头看向徐老太太,依偎着她坐下,问道:“祖母,您感觉呢?”
听闻畴前张家二老爷曾在秦家上过学,二人有没有过来往外人不晓得,只现在张家二老爷孩子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她跟人旧情复燃,那里合适?
等叨叨应了,她才松了徐宁的手:“去吧,晚间不必来存候了,明儿再来。”
原是她听了徐宁的提示后,不放心,追着徐晚畴昔,才发明秦氏底子没在清心斋听戏,而是在一屋里跟人拉拉扯扯。
徐老太太只点了点头,像是认同了徐宁的发起。
徐宁想了想,发起道:“祖母,我倒有一体例。”
霜降也道:“现在秦家没了,她只要徐家一个依托,放了她去,她又能去那里?”
徐宁“哦”了一声,换上暗纹的薄纱里衣,道:“没甚么,问问。”
嫁出去的女人在婆家能不能挺直了腰杆说话做事,看的还是娘家的气力。
果不其然,晚膳时,徐宁就传闻徐老太太叫人传了徐由俭和沈氏畴昔。
“祖母,大伯母现在只怕是铁了心要出去的,您替大伯母筹算怕她离了徐家受委曲,只怕大伯母想不明白,转头反留出痛恨来。”徐宁道,“与其到时候她自轻自贱,由着性子胡来,倒不如为她寻个家世明净,知根知底的,您放心,她也还是正房太太,不必给人做小伏低,勉强责备。”
徐宁便知她是有些筹算的,遂未几留,乖乖起家告别走了。
霜降放下杯子,又气道:“大老爷走了多年,秦家又俄然出了事,她内心难受,寻人排解,婢子倒还能了解的。只她身为晚姐儿的母亲,不以身作则就罢了,竟还叫晚姐儿同那张家二哥儿私会,替她放风!”
徐宁脚步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在榻上躺下,翻身朝里,瓮声瓮气道:“许是哪个美意人……好人平生安然。”
“你沉着些。”白露按着她重新坐下,“老太太都未起火,你倒是先气上了。依婢子说,大太太畴前也不是如许的,现在俄然变了性儿,只怕还是受了秦家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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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又出声将叨叨叫了出去,叮嘱道:“天热,多盯着你家女人些,细心她贪凉,叫厨房多做些解暑的甜点来预备着,解暑的药也备些。”
霜降啐了她一口:“你也打趣我!”
可老太太年纪大了,又能撑多久?晚姐儿又到了说人家的年纪,若到时候因秦家受了影响,谁还敢娶她?
“那倒不至于。”白露一面端了茶盏出去,一面说道,“这家里另有老太太坐镇,她翻不起水花来。”
她说着,先给老太太和徐宁奉了茶,随即才分给霜降一杯,打趣道:“姐姐吃杯茶,消消火。”
到了夜里,叨叨奉侍徐宁安息,忍不住问道:“女人,您说老太太这是真筹算让大太太再醮吗?”
“大伯母既是要替晚姐儿和慕哥儿筹算,那不如我们也不留她。”徐宁轻声道,“大伯父走了这么些年,她与太太脾气又不大合,只怕这些年在府中也憋屈,倒不如放了她出去。”
她现在若不替两个孩子筹算,将来必定要比人低一头!
徐老太太放了手中的珠串,低低叹了口气:“若只是替晚姐儿慕哥儿筹算,我倒不必如此忧心。”
徐宁听着霜降的描述,猜想同秦氏拉拉扯扯的人是张家二老爷,张娴父亲。
徐宁起家,拉着她在矮凳上坐下:“谁如许没长眼,把我们脾气好的霜降女人气成这幅模样?”
霜降没出声,先看了徐老太太一眼,见她沉默着,也没有要禁止的意义,才哼声道:“方才在张家,倒多亏了女人提示婢子,不然这会儿,家里只怕早翻了天!”
徐宁见了,便又道:“这只是我胡说八道的,详细如何,还得祖母和大伯母同意才是。”
徐老太太回握住徐宁的手,沉默着没接话,眉间拢着,像是有些踌躇。
事情还没个定命,徐宁也不敢随便测度老太太的心机,直言道:“不晓得,只怕祖母另有筹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