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檄文
大明勤王义兵批示使檄安南都统使书：
郑纳虎微微一怔，也顾不得细想，当下拆开信封，展信读了起来。
对方批示官莫非不晓得趁我皇城最空虚的时候一鼓作气攻城吗？等我海阳主力回援后，岂不是错失良机了么？
他们到底几个意义？
每看一遍，就闭上眼喘一会，喘了一会，又展开眼，目光又落在那封战书上。几次数遍以后，他的面前仿佛起了一层灰色的雾，那些笔迹俄然摇摆起来，他便仰开端闭上眼睛把身子瘫靠在椅背上，久久不动，直喘粗气。
……
是的，确切是一封手札。不过这不是普通的手札，而是战书，是一篇檄文。
当此之时，天运循环，亿兆当中，当一夫振臂，九州同声，驱除鞑虏，规复中华，立纲陈纪，布施斯民。此乃忠臣肝脑涂地之秋，义士报国建功之会，凡读书识字者，又乌可袖手安坐，不思一为之所也？
予号令严厉，秋毫无犯，麾下后辈，忠义可昭。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咤则风云变色。今路过安南属地，因目睹我圣朝百姓流浪失所，其状惨酷，乃停行布施，略加安抚，可不勖哉？
这是一封长信，是一篇让郑纳虎惊怒交集的檄文！
既然能轻松击败黎福，那这位领兵官也不大能够是痴人啊！
倘能转祸为福，共立勤王之勋，无废世宗之命，进献赋税，犒军保民，凡诸爵赏，可保江山。若其眷恋穷域，盘桓岔路，坐昧先机之兆，必遗后至之诛！
他要先礼后兵，表白来意，逼迫安南小朝廷签城下之盟！
既然他们临时不攻城，那么统统，都等郑轲雄师回师后再说吧。
凡蛮夷属国，归我者永安于中华，背我者自窜于塞外。盖我中华之民，天必命我中华之人以安之，蛮夷何得而治哉！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事理他们不会不懂吧？
……
大明勤王义兵批示使檄安南都统使书
自我大明太先人天子入主中国，四海以内，罔不臣服，此岂人力，实乃天授矣。彼时君明臣良，足以纲维天下。
“义兵？”
本批示使德薄能鲜，独仗忠信二字为行军之本，上有日月，下有鬼神，明有浩浩长江之水，幽有前此殉难忠烈之魂，实鉴予心，咸遵予言。
及厥后嗣沉荒，失君臣之道，又以奸佞擅权，宪台抱怨，有司毒虐，因而民气叛离，天下乱起。圣朝无一介之辅，肱骨无折冲之势，简练之臣，莫所凭恃，虽有忠义之佐，焉能展其节？
接到禁军呈上来的战书，郑纳虎亟不成待的翻开绸布，信封上鲜明写着：
予本大明旧港宣慰司麾下，淡马锡卫百户林啸。今由众所推，立起外洋义兵，忝为批示使，率师渡海，殄此恶棍凶逆。发愤卧薪尝胆，南控闽越，北上直隶，率群奋力廓清，志在逐建奴，除暴动，使民皆得其所，雪我中华之耻。
就如许吧！
战书送到宰相府的时候，郑纳虎正心神不宁地负手踱步，一双眉毛拧成了疙瘩。
弓弩的射程，比火绳枪还远些，最远的强弩能够射出200来米，只是50米外便也没甚么准头了。
那帮明军来了一天多了，既不攻城也不劫掠，却忙着安营扎寨，莫非是想在此长驻？
自其伪君伪相，下逮兵卒贱役，苛虐生灵数千余万，践踏州县不下万里，扬州旬日，嘉定三屠，令人发指。所过之境，船只不管大小，群众不管贫富，一概劫掠罄尽，寸草不留。使我中原之民，死者肝脑涂地，生者骨肉相离，农不能自耕以纳赋，商不能自买以取息，士不能诵孔子之经，举中华数千年礼节人伦诗书文籍，一旦扫地荡尽。是非特逆胡之罪，亦我中华之奇羞也！
那是林啸命人连夜为段正宏他们构建的机枪巢，除了这里筑了两个，营寨北门外也筑了两个。
一股绝望的情感狂潮普通涌上郑纳虎的心头，使他浑身冰冷……
以战促谈！
明显不是官军，口气却比官军还大！
此次，郑纳虎没有发作，只是一遍又一各处看这篇檄文。
古云：“胡虏无百年之运。”其倒行逆施，民怨沸腾，虽因人事而至，实乃人神之所共嫉，六合之所不容，天厌其德而弃之之时也。
但是，林啸并没有构造攻城，也不再派炮兵和城上玩对轰了，而是命人用弓弩向城头射了一支弩箭。
檄到如律令，勿忽！
恐怕……还真的不好对于啊！
予闻自古帝王临御天下，皆中国居内以制蛮夷，蛮夷居外以奉中国，未闻以蛮夷居中国而制天下也。
一名安南禁卫军兵士捡到了弩箭，却见箭杆上绑着一封用绸布裹着的手札！
及至女真建奴努尔哈赤，本一野人，弯弓而斗，睒目舚舌，豺狼成性，穷凶极恶。世受国恩，不思报效，前则窃据塞外，屡掠中原；后又人缘犯上反叛，犹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弑君蒸母，残贤害善！
第二天一早，越军发明离城500米摆布的树下呈现了两个用草绳沙包垒成的掩体。
太欺负人了！
尔等世受圣朝厚恩，本当勤恳奉君，送旧事居，共赴圣朝拘迫之难。然尔等自恃遥远，沐猴而冠，自称伪君。乃竟潜包祸谋，欲摧挠栋梁，除灭忠正，犯我天威，虽鬼神不容。若我回旆方徂，登高冈而击鼓吹，扬素挥以启降路，必土崩崩溃，不俟血刃！
……
这是不太善于古文的林啸事前在海防特地拜托龚振浩筹办好的，龚振浩在灾黎中找了数名秀才按照林啸口述的意义几次考虑润色才拟就的。
写出这封信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如果傻子还好说，就当是个笑话看，如果个疯子，那他凭甚么如此有恃无恐？
郑纳虎百思不得其解，茶饭不思，坐立不安。
还没开打就要求赔款？这不是强盗吗？不！连强盗都不如，这是地痞啊！
“他们的连生机铳，打得又远又准……”那名叫郑连欢的小军官那天带着颤音的话在他耳边不竭反复着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