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还真是，佳偶天成
闻蝉起了身，却对人说：“我虽去，却也是恭敬程夫人，帮着您待客，泡上一壶茶，马上便返来。”
程夫人不好挑明，黑着脸没说甚么。
程夫人便懂了。
偏檀颂是个粗钝的，无谓道：“我父母早逝，姐姐为我拖到二十五岁未曾出阁，故而落第后便没再去考。”
上回闹了个不欢而散，叫谢云章半途扔她下车，闻蝉现在也有些吃不准，他究竟是个甚么心机。
“檀夫人也是好眼力，料定你会青云直上，想必得追着你跑呢。”
不过这些都是她暗自测度的，局势究竟如何，还得走一步看一步。
“檀大人年青，又是仪表堂堂，传闻进士落第比我还早一年，怎会屈就琼州，不去上京一展抱负？”
叫丫环把茶送去，倒是苦着脸返来复命：“谢大人怒斥了奴婢一通，说这么冷的茶，诚恳涩人舌头去的。”
见了她也只道：“不是说了，别请她来，程夫人这是不卖我面子？”
她纵女犯下错事，正愁无处赔罪，若能借花献佛，叫谢云章遂了心愿，得了闻蝉，前事自不必再提，保不准，还能得人一番报答。
“夫人迩来身子不适，还请御史大人宽宏，叫我替夫人饮了。”
闻蝉这时才超出帘子，到那三人面前行了一礼。
闻蝉刚一坐到程湄身边，便听上方谢云章开口：
“谢御史多么肚里撑船的人物，竟和一个深闺妇人计算起来？”
程母亦是游移，她心底总觉谢云章看中闻蝉，却又不似平常男人转机心的模样，虚真假实，全凭本身测度，一时说不出个以是然。
“这谢御史也真是，当大家似他那样本事。”
见她便道：“大人叮咛，只准泡茶的人上去。”
闻蝉偶然与她相争，但看那边，檀颂三杯酒下肚，面色已然涨红。
“幸蒙夫人不弃，内心竟也念着我……”
太决计了。
自家女儿攀附谢云章不上，便想献了本身去奉迎。
谢云章独坐亭内，只陆英守鄙人头。
谢云章可没说这话。
闻蝉夙来夺目，凭她几次三番牵线，另有甚么不明白的。
见闻蝉回身去给人泡茶，程湄方拉着母亲抱怨：“我瞧她也没甚么出众的，就算略有几分色彩，也是嫁了人的二手货。”
凉亭上，四周北风。
“哦？竟是我弄错了。”
“这酒好生醉人，叫我醒醒酒去。”
宴不过半，闻蝉不好告别，与他擦肩而过。
程夫人不傻，经了这很多事，就算说不准她二人私交，也看出谢云章对人另眼相待。
檀颂十八岁落第，谢云章清楚晓得他未曾考进士，却用心劈面刺他，的确刻薄。
冒充怒斥道：“快别说了！叫大师都听去，好不害臊。”
“娘，那谢云章当真看得上她？”
程家的丫环只能将一应茶具转交，闻蝉托着漆盘，单独登亭。
“至于程蜜斯，先前冲犯，鄙人赔罪。”
说罢，抬头饮下盏中酒。
“我此人从无甚么弘愿向，不怕诸位笑话，若非存二老遗志，又怕孤负家姐，都一定会来入仕为官。”
话落，回身就走。
程夫人回身来携闻蝉的手，“通判夫人来，我们一道敬酒，把话说开了便是。”
他腔调轻，手边空酒盏却几近要被捏碎。
“欸——可别这么说。”
正要去接酒盏，却被身侧人一把夺过。
程夫人顷刻垮了脸，暗叹怎会有这憨直玩意儿，竟也被他落第授官，混到本日了。
檀颂真是有些醉了，与人发言都忘了礼数。
闻蝉听出谢云章在套话，可眼下这个节骨眼，也只能远远坐着，断不好上前打搅。
“如此说来，还真是，良伴天成。”
彼时程夫人摸索，说不如将檀家夫人也请来，谢云章怪声斥了句“请她何为”，可不就是想她来的意义。
闻蝉也是气着了，这程家也算上京来的簪缨家世，暗里竟是这类民风。
闻蝉听得胸闷，却又身子孱羸不好喝酒。
程湄天然看不惯她这模样，程母一边拉着女儿，一边又暗里谩骂：“清楚是只穿花胡蝶，在我面前倒扮狷介！”
若非谢云章本就步步紧逼，压根不关她们的事，闻蝉本日定是回身就走了。
程夫人却眸子一转，凑上来道：“檀夫人擅茶道，无妨为谢御史泡上一壶，以茶解酒。”
闻蝉难以忽视谢云章的目光，像是两人隔着五年相逢那天，乌黑幽深，却看不懂他在想甚么。
赶快拉过闻蝉，“好mm啊，本日这谢御史是高朋，还劳你跑一趟，去为他劈面泡上一壶吧。”
“当初虽求娶夫人，却也心有戚戚，怕本身是那迷恋天上织女的蠢材。”
幸亏本日没有外人，程湄是再不肯想起那事，草草说了两句作罢。
谢云章又道：“不过要论小落第，檀监州倒是一马抢先，听闻刚授官，便成了亲？”
目睹这檀颂抢了统统风头，谢云章意兴阑珊，程夫人忙又出面，请她们各自退席。
话及此处，谢云章指关一紧，捏起酒盏却心不在焉，酒液顺唇角淌至下颌，又被他顺手抹去。
又听程湄在身侧入了戏：“举子有何希奇，多的是熬到三四十，还考不中的。”
谢云章一刺不得，程知府倒是最晓得檀颂心性的，忙捧道：“听闻御史大人十九岁落第，是御前钦点的榜眼，若檀监州真有那等资质，怎还会屈居琼州这小处所呢。”
俄然提及此事，程家人皆是面色暗澹，程湄也只得硬着头皮站出来回礼。
檀颂却捧着半杯酒吃吃地笑：“好，夫人不让，我再未几说半个字。”
“我这会儿也不堪酒力，待我泡了，还请程夫人央人替我送去。”
她正欲施礼辞职，谢云章却先一步站起家。
檀颂平生最高傲，不过是娶了闻蝉这位夫人，提及来自是滚滚不断。
他金冠束发，织金云纹的锦袍外头，还裹着白裘，好不繁华旖旎的安闲模样。
“原是曲解一场，檀大人今后莫要再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