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黄巢藏梅寺起手

身藏大树无人见，谁识钢刀不肯留。

金光万道冲云汉，紫雾千条锁翠峰，

巢叫长老云：“我选庚子年壬申月甲申日庚中午，是蒲月十五日，我试剑起手，你寺里和尚，尽行躲避。”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化。

黄巢大树试钢刀，只道藏梅僧尽逃，

卓吾子评：

黄巢看山顶上有寺，碑上写着藏梅禅寺四字，景色不凡。

视之，乃法明长老。巢说：“我本心不要杀你，只因你躲此大数不过。”有诗为证：

不肯参禅苦自修，法明长老命该休，

风景不凡观不尽，本来倒是梵王宫。

言未尽，只见行者来报曰：“山后王十万家来请，十五日寺中大小僧众赴斋。长老叮咛：“你众僧明日都去赴斋，我在寺中伏侍主公。”叮咛已毕，次日天早，众僧齐去赴斋，长老安排早餐与黄巢吃。巢说：“本日中午三刻，开刀起手，你要躲避。”长老辞了黄巢，自去躲身。出门只见路旁一株大树，年久心空，长老遂隐身于树内，不觉中午已到。却说黄巢望天祝谢曰：巢本唐臣，一介墨客，只因当今无道，宠任奸邪，用舍倒置，思乱纷繁。权臣贪贿财利，非论贤才；主上惟取边幅描述，不分豪杰。巢是以誓削权奸，扫清天下，篡夺江山，况荷宝剑颁临，钦承明命，乘此吉期，开肱展臂，果蒙默祜，受命遐昌。

有诗为证：

非是法明藏不密，奈缘天数莫能饶。

忽一日到后花圃中看景，行至树下，见桌上放着一张琴，巢近前抚罢一曲，则见东南风起，巽地云生，天风过处，闪出一仙女，立在黄巢面前道：“吾奉上方款令，差吾下来，送此一口宝剑与你，此剑杀人八百万，血流三千里。”巢接剑在手，低头便拜。仙女指道：“兀的那东南边有一名仙长来了！”巢转头看时，仙女化道清风而去。巢得剑欢乐不堪，将剑与长老看，说知其事，长老道：“贫僧决无谬言。”时价蒲月十四。

僖宗以貌取人，失之巢贼，致令杀人八百万，血流三千里，唐家囫囫囵囵一个天下，分为五代，况起手开刀，天曹主杀法明，法明即多方求救，能幸免大数耶！

黄巢正玩耍间，那行者见了，报与长老。说：“庙门外有一人，生得非常古怪，想是黄巢。”长老听得，即叮咛本寺众僧，铺毡焚香，一步一拜，来接黄巢，至方丈内坐下。长老说：“接迟主公，乞恕小僧之罪。”巢喝道：“休胡说！谁是主公？”长老遂将前事备说一番。黄巢心中暗道：“我若果有此事，你这寺中和尚不杀一个。”言毕，长老安排酒菜接待，巢遂匿于寺中。

祝毕，手执宝剑叹曰：“我有愿在先，不杀寺中一个和尚。”阔步出寺，四顾无人，就将这大树起手开刀。把剑望树上一砍，只见人头落地，鲜血喷天。巢说：“莫非这树内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