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桑维翰献策取城

败国亡家皆女子，古今垂鉴细考虑。

石敬瑭看书毕，与众将商讨进兵，整燃烧炬。天气将晚，雄师离营，挨到城下，已近二更。敬瑭先差人刺探城中动静，回报东门内，模糊火起。”言未毕，又报：“东门城已开了！”敬瑭听报，抢先杀入。只见舒必达立在门边服侍，引着三关人马，一拥出去。喊杀连天，火把晖映如同白日。四下官军，闻知河东人马入城，各奔逃生走了。敬瑭命令，不准伤百姓，只擒昏君，与张厥后献的，重封官职。众军闻令，一齐杀入宫中。

舒必达看书罢，即修下回书，付差人带回营中，呈与敬瑭。

舒必达卖国求荣，引敬瑭长驱入禁。废帝尚宿酒宫中，石郎兵马，杀声震地，四顾无一忠良，而御国难耶！放火烧宫，自投煨烬，诚为天鉴，篡弑闵帝之报乎！张前面貌倾城，敬瑭不忍侵犯，知远、维翰在朝斩除，可谓辅弼得人矣！

立娼为后败纲常，姑嫂相戕肇事患，

石敬瑭踌躇未决，倒有沉沦之意。殿前闪过刘知远曰：“明公因此人举兵入朝，亲冒矢石，军士劳苦，方得长安。皇上亦因她身故烈火当中。今若复留此人，久后为祸不小，速正其罪，以明国典！”石敬瑭尚自不忍舍。桑维翰也不待出令，叫刀斧手，押去法场斩首。不移时，斩讫回报。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化。先人有诗为证：

乡故交桑维翰，端肃书奉贤契舒大人座下。一别丰采，又隔数年。鄙人居石驸马幕下，极蒙擢用，言听计从，情如父子。

卓吾子评：

却说石敬瑭安营升帐，与众将正群情此事，智囊桑维翰向前道：“此乃惑兵之计，延住我军，待救兵到，里应外合，来攻驸马，不成不防备。”刘知远道：“张后临蓐三日，只问公主，在宫中岂不知曾有孕否？诡诈可辨矣！”敬瑭曰：“此言有理。”即请公主，问其真假。公主笑道：“那贱人自来未曾有身，今言出产，此诈计也！”石敬瑭亦笑曰：“果不出二人之所料。”乃令公主回后帐，领兵复来攻城。桑维翰曰：“攻城急，则城中死守，反难胜利，不如将计就计，长安可得。”

拆开看云：

必达将书拆开，看其书云：

今举兵入朝，清除妖孽，剑戟腾空，饮马长河，则干刃磨巨石则缺。以斯制敌，何敌不摧？以斯攻城，何城不克？视长安取在朝夕，目宫殿应居面前。诚恐兵入城阙，玉石不分。我念故交，趁此时正乃建功名取繁华之秋，何不弃无德就有德，早献城门，以图后计。石驸马感公高谊，必显官重爵，与国何休，岂不美哉！若待我军胜利，虽欲从之，无由矣！伏祈裁断，早作决计。

天气微明，石敬瑭叫救灭宫中之火，登长朝殿坐下，问曰：“驾安在？”刘知远说：“驾见我兵入城，走上玄武楼，自焚死了。臣在火烬当中，拾得传国玺来献。”石敬瑭大悦曰：“不想头功被你建了！”又问：“张后走那边去？”报宫官捉得张厥后了。”敬瑭叫拿入，跪于阶下。敬瑭一见，张后生得绝色，自忖欲留在后宫，以充己用。遂叫张后：“你因何起妒心，谗害公主，囚禁冷宫，本日拿在其间，有何理说？”张后满眼掉泪道：“非妾敢忌公主，是公主忤皇上旨意，才囚禁她，乞驸马赦妾之死，放归客籍，不肯居中宫也！”

敬瑭曰：“智囊有何奇策？”维翰曰：“城中有故交舒必达，现居布阵使之职，小官修书一封，密令人送去与他，讨回书，里应外合，必成其功。”敬瑭大喜，叫维翰即修书一封，差的当人，径送入城，到舒必达处送达。

乡兄翰示，弟捧诵之，自不觉心神驰于兄幕矣！矧此时，主上沉沦酒色，高低离心，人无斗志，趁彻夜未备而攻之，弟整兵东门以伺，只此回知。伏祈台照不宣。

却说废帝正与张后在宫中喝酒，听得内里喊声，问：“彻夜如何恁的喧闹？”摆布报曰：“我主尚在此喝酒，石敬瑭兵已杀入城，各官都走了。今抢入长朝殿，我主快走！”废帝听罢，惊得口呆目痴。大呼：“爱卿！我顾你不得了！大唐天下，想是石郎的。”即将传国玺缚在身上，走去玄武楼中，叫内宫下头放起火来。一顷刻，火势张天，烈焰腾空，不幸一国天子，焚死玄武楼中。同时，宫娥彩女被烧死者，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