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窥见结局的端倪

“这不是安抚，”梁榭潇径直打断她，十指和顺插进如墨青丝中，“古丽华生性桀骜放肆，从不把任何人放进眼中。此次请父王出兵，完整将那位老神仙的话抛在脑后。如此华侈无度又毫无治国之才的人，如果被她夺回政权，对于蓬莱的百姓而言，必将是一场灾害……”

“回得好，回得真好……”

“你不消安抚我……”

二拥城，天谴降。

干涩的喉头一哽再哽，赤色消逝殆尽的裂唇翕合数下，喃喃自语开口：“是我害死了古丽华，是我把她逼到这个境地。都怪我，要不是那封复书……”

这声音，为何如此熟谙？

先不说出兵耗损国力，单就天谴这一条，梁帝俊已是顾忌。

当时的她轻描淡写一笑，提笔挥毫几下，便写了那首诗。也偏因那首诗，害死了一条性命，连带半片宫殿惨遭焚毁。

“天然是不会……”

“君知妾成心，赠妾双明珠；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妾家高楼连苑起，夫君执戟明光里。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存亡。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疾风忽现，银凳乍倒火苗起。

“但是---”

闻言，细铲‘哐当’回声落地，杏仁光芒尽失，如同被吸走了灵魂般，任凭红绡如何叫喊都不起感化。

窜飞的火舌如同脾气暴烈的恶魔，直冲云霄。

梁榭潇棱角清楚的五官落入视线，季梵音刹时泪目。

缠绵又温热，勾民气魄。髣髴六合间最美好的事，皆在于此。

古丽华凄厉嘲笑，髣髴被抽走骨髓般瘫软有力的身子一个趔趄，毫无牵挂颠仆在地。

女人哭得梨花带雨，梁榭潇的心像被人用捆仙绳锁住，伸不得，缩也不得，痛得将近昏死畴昔。

暂忘那些殇情之事，季梵音缓缓阖上因抽泣而潮湿的双眸，细若拂柳的藕臂攀上他的脖颈，满身心感受此时现在的美好时候。

谁国手持两块令牌，必遭天谴。

他的女人低眸垂仁，晶莹的液体还挂在羽睫上，钻牛角尖，以为这是压死骡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然，又不知何故拒，才将几个后代聚到一起筹议应对之法。

他以灵敏的视觉，从分歧角度解缆，向她阐发此中利弊，最后总结陈词：“她的死，在所不免。”

“可她的确在看完我那首诗后挑选吊颈他杀……”

“答案显而易见。”

玄龟令牌跟着颤颤巍巍的指尖，倒映惨白又决然的漠情。

涣散的眸仁开端聚焦，视野垂垂了了。

吞咽下统统声音的，是一个绵长的吻。

同一片月色，分歧一番表情。

双手端住泪迹斑斑的双颊，懊悔如影随形。

丰富房梁飞过一飘然白绫，如豆灯光亮明灭灭，似把黑夜烫出一个洞。

墨字素纸顺着凤仙花手掌垂落，轻飘飘打着旋儿，落地。

摊开双臂将轻若无骨的悲伤女人搂进怀中，下颌垫在她的脑顶，呼出的气味喷洒在她上空：“正如花草有其发展周期，这个挑选对于她来讲，何尝不是一种摆脱。”

夜凉如水，冷寒如冰。

“梵音？梵音？”

隔着千山万水的声音将她从深海打捞，沉寂如死海普通的心湖，微微荡起一片水花。

“你会因为种植石竹而忽视作画吗？”

有些人、有些事，在刚开端呈现的时候，就已窥见结局的端倪。

古丽华自焚于皇宫的动静落入季梵音耳中时，她正在花圃中悉心培养石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