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到底谁是炮灰?
岳州府是湖南的北大门,清军要打击湖南,必须先攻打岳州府。孔有德率十多万雄师气势汹汹直扑湖广,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何腾蛟让汪克凡在岳州府开衙,清楚是想拿恭义营当炮灰!
张家玉冷静看完,又递给了程问,转过脸来眉头已经皱起了一个大疙瘩,程问一目十行看完,伸手在桌案上悄悄一拍,愤恚难平。
“何督辅既然这么风雅,为甚么不要?先把岳州府拿下来再说。”汪克凡对程问叮咛道:“你草拟复书吧,三件事我都承诺,但是有一个前提,恭义营和东莞营刚从广东调来,缺粮缺饷缺军器,请何督辅一并处理,嗯,就按两万人的体例请三个月的军饷,再加上一万战兵的的军器,只要这些粮饷军器一到,恭义营和东莞营立即入驻湖广!”
如果汪克凡同意的话。便能够把操江衙门设在岳州府,何腾蛟承诺会把卢鼎的军队撤走,把岳州府让给恭义营。当然,这是军事上的防区调剂,在行政上岳州府仍然属于湖广统领。其知府、同知、县令等官员都湖南边面任命的,不会产生窜改。
恭义营本来就驻守在崇阳和通城一带,他们去江西以后。卢鼎才进兵入驻,以保护处所治安,美意美意来帮手,却被当作小偷赶了出来,让将士们很寒心,但愿汪克凡峻厉惩办凶手,给卢鼎一个交代。
第二件事是恭义营和卢鼎的军队产生摩擦,何腾蛟要求惩办杀人凶手,这个能够先承诺调查,然后再渐渐扯皮,归君子已经杀了,不过死了两个小兵罢了,何腾蛟不会为此和汪克凡翻脸。
他口中所说的“咨文”,是明朝标准的平行公文,公用于初级官署之间,以此回应湖广总督衙门的“照会”,是有力的反击。
“大老远送来了,先看看吧。”汪克凡微微一笑,刺啦一声扯开封条,顺手取出了内里的公文。
孔有德十几万雄师进入湖广,何腾蛟的压力很大,他既然想让恭义营在前面顶缸,就得让他出出血,帮着汪克凡养兵。
“何督辅所说三事,不能都应下来。”程问遭到鼓励,主动献策:“长沙军议能够插手,惩办凶手么,胡乱给他个交代就罢了,而进驻岳州府之事,还请军门三思!”
何腾蛟在公文里指出。恭义营这么做是非常不对的,大师都是友军,有甚么事情不能筹议?
多亏卢鼎及时认怂,带着军队撤出崇阳、通城,把地盘让给恭义营,这才制止了真正的火并,他惹不起兵强马壮的恭义营。只好把这件事向何腾蛟陈述。然后缩回了岳州府。
“启禀军门,湖广总督衙门发来‘照会’,分歧礼法,是否原样退回?”程问声音压得很低,伸出一个指头,点着那封公文的封皮,上面“照会”两个朱笔红字非常显眼。
何腾蛟在普通的公文来往中,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腕,用心给汪克凡添堵。比如明显该发平行公文,他恰好发一个“照会”,又比如汪克凡刚来湖广到差,以他提督操江的身份,何腾蛟应当写一封亲笔信,起码也要签个本身的名字,他却让部下的师爷来写这封信,并且语气非常倨傲,都是很不规矩的行动。
小肚鸡肠!汪克凡在内心嘀咕了一句。
这名信使见到汪克凡后,呈上一封湖广总督衙门的公文,幕僚程问上前接了畴昔,查验上面的行移印章,但只扫了一眼匣盒上的封皮,就皱起了眉头,回身把没拆封的公文送到汪克凡的面前。
汪克凡不置可否,转头问张家玉:“玄子(张家玉字)兄,你有何高见?”
他带着东莞营千里迢迢北上,是来援助湖广的,却遭到了何腾蛟的礼遇,眼看清军大兵压境,何腾蛟却把他的嫡派军队撤回湖南,把恭义营和东莞营顶到火线,换了谁都会感到不满。
程问身为汪克凡的幕僚,一心保护操江衙门的好处,操江衙门还没有开衙,何腾蛟就指手画脚,清楚要抢占强势职位,到处要压操江衙门一头,如果如许的事景象成了常例,今后就总得看湖广总督衙门的神采行事。
大眼一扫,这封公文看模样是师爷的手笔,全文都是公事公办的口气,模糊还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味道,末端处盖有总督衙门的官印,既没有何腾蛟本人的署名,也没有他的私章。
汪克凡看完以后,把公文递给张家玉等人传阅,又对那信使摆了摆手,命他下去歇息。
第三件事却比较敏感,何腾蛟让恭义营进驻岳州府,如何看都不怀美意!
“何督辅也太放肆了!欺负操江衙门没开衙吗?军门最好把这‘照会’原样打回,不要理睬他甚么,不然一步低头,步步受制余人!”
“照会”,是明朝公文的一种,用于不相附属的官署之间,普通由职位较高的衙门对职位较低的衙门利用,有准下行公文的含义,湖广总督衙门发来一封“照会”,仿佛是以下级构造自居了。
至于前面的战局生长,就不是由何腾蛟说了算的,明军的气力本来就弱,湖南那十几万官军别想置身事外,汪克凡不会用心纵敌进入湖南,但也不会和清军硬拼。
第二天一早,汪克凡的船队分开韶州府,拐向东北的南雄府,在南雄府弃舟登岸,筹办进入江西的时候,一名湖广总督衙门的信使从前面追了上来。
第二条是对恭义营的责问。恭义营分开广东以后,返回湖广崇阳、通城一带。那边现在由卢鼎的军队驻守,恭义营大大咧咧闯了归去,和卢鼎的军队起了摩擦,两边乃至真刀真枪地干了一架,除了几十小我受伤以外,卢鼎的军队还死了两小我。
这封公文在格局上较着花了很多心机,冷冰冰地保持间隔感,又较着在端着架子,仿佛用这类体例就能保护湖广总督的权威,给汪克凡一个上马威……把精力都用在这类勾心斗角上,难怪何腾蛟办不成甚么大事。
“是啊,统统以国事为重,长沙军议必定要插手,但这封公文如何回,还要请两位帮着参详一下。”汪克凡对程问点了点头,以示安抚和鼓励。程问身为幕僚,并不必然要和他时候保持分歧,而是要站在另一个角度来阐发题目,相互考证,相互弥补,最后做出的决定才更加全面。
“玄子兄,这个岳州府该不该要?”汪克凡扣问张家玉。
“既然如此,当回以‘咨文’,由晚生执笔,请军门用操江官印!”程问还是耿耿于怀,要找回场子。
张家玉当初年青气盛,在这方面就吃过大亏,他在宦海中和或人产生了冲突,被对方挑逗几下就仓猝反击,却被人家看破了真假,偶然中也把本身伶仃了,对方翻过手来,再使出真正的狠毒手腕,张家玉无从抵挡,在宦途上今后一蹶不振。
何腾蛟一共提了三件事,第一件事是汪克凡去长沙开会,这个没题目。
但是何腾蛟占着抗清的大义名分,语气固然傲了一点,说的事情却合情公道,还到处为汪克凡考虑,如果汪克凡和他负气,就显得过于斤斤计算,不晓得尊敬宦海前辈,不管和谁说,都显得汪克凡理亏。
到底谁是炮灰,走着瞧吧!
“原样打回怕是不当,湖广军情告急,军门必然要插手长沙军议,不然会授人以柄。”张家玉在宦海上屡受架空,碰过无数钉子,吃一堑长一智,对各种阴人的伎俩都非常熟谙,一眼就看出了何腾蛟的企图。
操江衙门主管长江防务,和长江沿岸的各省督抚都要打交道,权柄相互堆叠,如果何腾蛟这个例子一开,操江衙门在其他各省也硬不起腰杆。
“很好,就这么办!”汪克凡笑着点了点头。
第三条是对汪克凡驻地的安排。汪克凡既然出任操江,在那里开府设衙就是一个题目,何腾蛟在公文里直接给划了一块地盘――岳州府。
这类小手腕没有本色性的伤害,万变不离其宗,都是为了激愤对方,对年青人用出来却常常收到奇效。年青当然气盛,最在乎别人的态度,不蒸馒头争口气,不管如何都不肯低头,哪怕明晓得前面是个大坑,也要决然决然地跳下去……但奇特的是,汪克凡却能沉得住气,仿佛底子不受那些小手腕的影响。
细看公文的内容,首要有三条。
“依我看,不要也罢!湖南兵本身都不守岳州府,干吗要我们卖力?”张家玉较着也带着气。
“这个嘛……,容我再想想。”汪克凡用手指悄悄敲着桌面,啪哒哒,啪哒哒,节拍忽急忽慢,俄然嗒的一声愣住,拿定了主张。
第一条是集会告诉。十五天后,也就是隆武三年的新年正月,何腾蛟在长沙主持召开军议,请汪克凡、汪晟两人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