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那就开个秋宴吧
“殿下可有个大抵人选了?”晓春问道,“您常日同这些官眷命妇来往得少,是否需求奴婢进宫去处董姑姑请教一二?”
厥后与萧圻私定毕生时,她乃至动过与他一同私逃出宫的妄念,感觉公主之位可抛之如街边粪土,并没有甚么值得珍惜的。
拂冬闻言不由笑出声来,又被晓春责怪地瞪了一眼,才收住笑道:“晓得了,奴婢这就去厨房给殿下筹办好吃的。”
姜雪叹了口气,道:“你所担忧的这些,我向来都是明白的。”
拂冬领了侍女进到问晴轩传菜,将姜雪常日爱吃的几样小点都摆好,又端出一碗白玉鱼羹与一盘蜜汁桂花藕片,道:“殿下先用些平淡暖胃的填饱肚子,等晚膳若吃不下了,少进些便少进些罢。”
晓春摇点头,诚心道:“奴婢体味殿下,殿下不是如许的人,断断不会与他有甚么轻易。”
“琼双在相府闷了好些天,呆不住了,我陪她偷偷溜出去逛了逛。”
“你我之间不必有太多顾虑,”姜雪道,“但说无妨。”
她苦笑了一声,道:“我岂能不知呢。”
姜雪点点头,便叫了晓春拂冬一道坐下吃起来。
那年萧圻随使团离宫时,不晓得真相的卢皇后觉得姜雪纯真只是因为与萧圻之情沉痛不能自拔,曾派董舒佩去安慰她,当时的董舒佩也同她说过近似的话。
拂冬欣喜道:“这时节螃蟹也肥了,汝州那边每年都是差未几这时候向宫中奉供秋蟹的,不如也作这秋宴的名头之一,邀了贵眷都来共享?”
晓春边为她揉按着肩膀,边道:“殿下这是去了那里?”
“眼下我实在是有要事需求与他来往,但你能够放心,此平分寸我皆有掌控。”姜雪道,“打眼处,我不会与他有太多交集。”
景晔固然老是莫名其妙的,但她眼下有很多事倒脱不开他,本来一起返来还在忧愁要如何去乞降——这倒是有了个机由能去寻他了。
晓春神采微变,慎重道:“殿下,奴婢晓得此话不当由奴婢来讲,也晓得如许说实在是大不敬——但是他是大乾的王爷,殿下是冀国的公主,又是已婚之身。驸马不管再荒唐失德,眼下婚姻未解,殿下实在应当谨言慎行才是。”
姜雪如有所思,转头向晓春问道:“你可知京中的勋朱紫家如果开席设席,普通都有些甚么项目?”
固然当时,她也常常想体例逃出宫去玩耍,但常常被发明,纵使帝后再如何放纵心疼,碍于宫规祖制也逃不得罚。每次被罚,她都有小小私念,感觉如果公主能有肆意出宫玩乐的权力就好了。
私心之乐,私交之念,向来都不该沉湎。
晓春游移半晌,缓缓伸开唇轻声道:“奴婢有一话,不知当不当讲。”
晓春道:“殿下本日晨起所穿的衣袍,是男人制式。”
直到姜辰归天,姜钰为了边疆自请离京,父皇呕心沥血独力支撑朝政,而彼时,她不但帮不到分毫,还因为与萧圻的私交被人泄漏,全凭着父皇母后与外祖父的遮挡才得以保全公主颜面时,她才恍然大悟。
晓春见劝不得,一同低低叹了口气,道:“殿下万事谨慎。”
姜雪笑道:“拂冬老是最懂吃食的,如此甚好。晓春,你这几日便动手去替我办这件事吧。光阴就选定在月中,待我拟好聘请的贵眷名录,你替我制了花笺一并送去。”
姜雪沐浴好后,换上衣裙,又让晓春细心给她上好妆,将手腕处的红痕也粉饰好,便着人去府门盯着,只等顾霖坛回府。
晓春正忙着为姜雪布菜,她伸手为姜雪舀了半碗鱼羹,道:“殿下先趁热吃。”
二人从小陪侍姜雪,能够讨情同姐妹,无人时姜雪也并不拘礼,是以拂冬直接大剌剌坐到她身侧,伸手夹起一块菊花糕,边吃边叹道:“这时节固然萧瑟了些,但菊花是真好,又都雅,做成糕点又好吃。”
姜雪眯着眼睛泡在浴桶中,伸脱手来捏了捏腿,道:“好久没走过这很多的路了,腿跟灌了铅似的沉沉的难受。”
景晔的外袍——姜雪俄然想起本日景晔将他赶下车的模样,俄然笑开来。
说罢她又问道:“殿下想设席吗?”
晓春无法地摇点头,道:“我看是你自个儿想吃了。”
“还是你心细,”姜雪笑了笑,道:“是景晔的外袍。”
晓春沉默地点了点头。
姜雪点点头,道:“刚才拂冬说得对,眼下京中菊花开得正盛,既能赏之亦能食之,以菊入诗也是高洁风雅。顾府自主府以来倒还没有女仆人端庄筹办过甚么宴席,不若便借此机遇,开个秋宴吧。”
“但是,殿下是公主,常日千百只眼睛都盯在您身上,众口铄金,如若他总来与殿下胶葛不清,昨日一枚簪子本日一件外袍的——他日待陛下圣寿一毕,他回身便能事了拂袖去,而殿下却要接受朝中言官乃至冀朝百姓的口诛笔伐,这对殿下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呀。”
“特别是有爵之家的命妇夫人,六部尚书的官眷贵妇,这些一并都要请上。”
她被金尊玉贵地养大,便是皇室的颜面,也是冀国的颜面。
姜雪见晓春的神采,感觉仿佛透过她的脸看到了宫中的董姑姑。
晓春咬着唇如有所思,手中揉按的行动逐步轻起来,姜雪扭头看她微蹙的眉头,轻声问道:“如何了吗?”
晓春低声道:“那衣裳的制式,不像冀国这边常见的男人衣袍。且绣线繁复,布料瞧着也不是等闲之物......”
朝臣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而皇室的人,该是食民之饷,担民之忧。
姜雪见她吞吞吐吐的模样,笑了笑,道:“你看出来了?”
姜雪点点头。
“何况,”晓春言辞切切,道:“殿下身为我大冀朝独一的公主殿下,您的行动办事,更会被视为冀朝女子之典范。另有,如若一朝真的明珠蒙尘,侵害的不止是殿下,另有圣上娘娘乃至冀国女子的名誉。”
“你是担忧我与他有甚么特别之举,抑或怕我生了不该生的心念,落人话柄?”姜雪挑眉问道。
她小时候感觉,做公主真是无趣。朱红的宫墙几丈高,将她们这些后宫女子全数困在里头,培养一个最金贵新奇的鸟笼子。
“奴婢见拂冬凌晨拿去浣洗的那件外袍有也有些眼熟......”
“平常宴席,不过是婚丧嫁娶,或是节日、寿诞;”晓春道,“但若没有这些项目,也自是要寻些消遣来打发这冗长光阴,不过是赏花、诗集、马球、围场打猎等等,或是有甚么不常见的珍稀吃食与各家共享,赏玩奇珍奇宝的也有,这些项目就多了去了。”
姜雪点点头,道:“也好,你能够向董姑姑问问。但朝中四品以上的官眷,我都是要请的。”
“嗯,”姜雪低声道,“我与景晔的事情——你牢记不能让宫中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