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迎客的礼炮
莫非晓得我是阴阳家？为夺阴阳石而来？
此时我对奶奶所说的预言，已更觉是一个悠远的梦。哪有那样的贤人，以一己之力造天下战役？
我意念之处是湘国之行是否顺利，跟着卦象渐成，心中愈发惊奇不定。
韩今是缓一缓情感，重重点点头，转向我们道：“这几位是？”
卧床养伤一周，伤口已垂垂愈合，每次换药时，看着那红森森的寸余狭长血口，还是不免心惊，天宗的人伤我，究竟为何事？
说道此处，哽咽下去。
木料燃烧的“噼啪”声传来，我还愣愣地看着火海发楞，若不是因我之伤，我们此时应当刚到那官船之上，如此恰到好处的爆炸，玄之又玄。
韩今是与顾因从舱中扑出，皆是面如土色。
那卦象，险中之险，就从这驱逐的礼炮开端了。
韩今是牙关咬得咯咯作响：“都救上来，我一个一个审。”
结卦是阴阳术中最难的卦象，以发丝打结为象，需结遍八八六十四爻，分红前中后三卦，再以此释象。
再不能拖了。
“好工夫！”闵秋“啪啪啪”鼓掌道。
王镇山借词托聚源商交运货，亲身登上李昱怀筹办好的商行货船，将我们一起护送出梁军边防。
那人身量苗条，差未几与顾因普通高，年纪也相仿，圆脸长眼，下巴略凹，鼻头厚大，看起来稍显木讷，身着枣红锦袍，头带同色布冕，满面堆笑，对我们抱拳道：“鄙人湘王之侄韩今是，特奉王命前来驱逐各位，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这李昱怀虽有些滑头，却也不失为一个趣人，琴棋书画都能谈上一番高论，又是个名副实在的老江湖，不管是各国朝堂还是武林中事，都晓得几分。
主卦为剥卦，顺势而止，主滞厄，意味极其凶恶之地。前为大畜卦：止而不止，看似静止，实则仍动。后为遁卦：遁去，乃隐也，可打消逝之意。
闵秋淡淡道：“必是有内奸，韩兄转头，还得请湘王好好排查排查，梁军渗进湘王身边的人，想必不止一两个。”
那韩今是脸露忧色，往前两步扶住顾因胳膊，打量一番，冲动道：“顾兄竟是这般青年漂亮，难怪叔叔日念夜盼，如果蜀湘两国早日联婚，共抵梁军贼子，只怕蜀国也不会……”
是梁军吗？还是，暗藏在暗中的其他仇敌？
韩今是闻言一愣，打量着我缠着纱布的胸肋处，旋即规复笑容道：“当随顾兄的意义！那鄙人也在这里陪着顾兄吧。”
顾因与韩今是并排往前走去，我与闵秋跟从厥后，刚到舱门口，忽听得“砰！砰！”连声巨响在身后响起！
顾因说我体内有阴阳之气，我尝试过企图念让那阴阳之气活动起来，想看看到底是不是这阴阳之气触发阴阳石。
相隔二十里水域，便是湘军边防，比起梁军的重重关卡，封江之长木阵，湘军的边防显得粗陋而薄弱，不管是兵力上还是工事上，都相去甚远。
“火药！并且不是少量的火药！”李昱怀沉着脸叹道！
一起向东。
我明白这是必定的事，如许对我也好，可内心深处，还是会浮上淡淡的失落。
顾因自我醒来以后，垂垂又规复常日的模样，只每天与三行结伴来看望几次。
我斜躺在为我特制的软榻之上，透过一层舱窗看出去，恰好能瞥见单独立于船尾的顾因，向着船后翻起白涛的江水，久久凝睇。
不久的将来，这水面的安静将会被烽火突破，届时，箭乱清波，血染长江，鹿，又死谁手？
我们出得舱来，见一艘三层楼高的乌木官船昂立江面，船头一人正对我们挥手，待两船靠近，只见那人翻身而起，伸开双臂，似大鸟普通在空中滑行而来，待去势已尽，再两个翻身，安然落到我们船上。
谁会消逝？我捏着发丝不敢动，我？还是顾因？还是湘国？
顾因往前一步抱拳道：“鄙人顾因，多谢韩兄。”
其父李元海也但愿能有个武林倚靠，便千方百计，让他拜入清闲宗门下，搭上了这个当今武林第一大宗。
看向我时，眼中划过一抹惊奇之色，转眼而去。
顾因看看我，对韩今是抱拳道：“多谢韩兄美意，不过，良女人有伤在身，不宜挪动，我们就留在此船，跟从韩兄大船入城就好。”
韩今是一扬手，止了他的话，道：“顾兄万勿有如此设法，现在你与韩家，已是一体，冲谁来又有何辨别？还怪我们防备不严，竟连这等眼皮子底下的诡计都未查出！”
顾因面色安静道：“湘王殿下能记得小侄，鄙人已是戴德不尽。前事已尽，现在顾某只想与湘国高低一心，共抗梁军。”
韩今是一一号召，再指着大船道：“诸位请先上船，我们再行详谈。”
顾因眉头紧簇，道：“都是鄙人不好，差点扳连韩兄。”
聚源商行以药材起家，后涉足矿山，与官府干系日趋紧密，却也风险颇大，特别在这乱世当中，获咎谁或不获咎谁，能够都有性命之舆。
顾因道：“都是这一起来助我脱身的朋友。”
大船那头已放下软梯并木艇。
此三卦连为一体，阴长阳消，小人得志，厄运难止，将身陷险中之险，终究，将，消逝。
一阵强大的气浪朝我们扑来，全部船身一晃，幸亏闵秋及时伸手相扶，我才得以站稳。
我闲着无聊，拈了六根发丝，为此趟路程起结卦。
都是暴力、厮杀、征服，堆积起多少白骨，才气换一方安稳。
可惜却不得其法，不管我如何意念，体内都再无动静，除了伤口传来一阵阵的痛苦。
正想着，忽觉船速渐缓，舱门竹帘翻开，闵秋的大头探出去：“湘王派人来接我们了。”
李昱怀看着韩今是道：“想来逃生的人中有韩兄想找的人。”
另有那阴阳石，安闲地下河收回过异光以后，它又和常日一样，再无其他非常。
据他所说，本身对掌管商号并无兴趣，李家停业都是其二弟李昱准打理。
李昱怀客气了几句舟小地窄，接待不周，再走到前头，往船舱中哈腰一揖，道：“韩兄请。”
那火药是藏于舱下的。
再将我们一一先容一遍，并不提我是阴阳家属的人，也坦白了李昱怀清闲宗的身份。
一周后，传来动静，梁军雄师已集结南下，筹办下月，挥军巴陵。
此时那黑烟往上升去，船面四分五裂，可见船腹中一个黑窟窟大洞，窜出丛丛火苗。
倒是闵秋与李昱怀，往我房内跑得颇勤，不时来陪着我聊谈天，讲讲江湖趣事。
那船还在烈烈燃烧，有几个荣幸跳入水中的，朝我们商船游来。
权、武、利，这三者，向来不分炊，以权投机、以武做保，这天下，毕竟是强者的天下。
对于湘国来讲，这是多么惊天骇地之事，在驱逐高朋的官船之上，竟埋伏有火药！岂不是在眼皮子底下拔毛？
韩今是双手拳头紧握，额筋浮胀，横眉瞋目，咬牙切齿道：“竟是暗害到我门口来了！”
一回身，刚才还好好的大船刹时覆盖在黑烟当中，船上人影闪动，尖叫声哭喊声四起，烟幕下火影憧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