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坐观其成
夏寒见北夏皇瞧着舒坦多了，便又重退回到了本来站着的位置，抬眸瞧了眼仿若置身事外的宰父敖，心中一凛，看来父皇是想摸索本身的态度了。
皇上这是想做甚么？
宰父敖将茶盏儿放回了梨花木桌上，与七皇子夏寒并排而立，双手拱拳淡淡开口，“皇上，今儿您请微臣喝的茶微臣也算是喝够了，实在照微臣来讲，京中命案本就由大理寺鞠问，而七皇子辖下的刑部则卖力各地奉上来的疑问杂症，当然，若你们有处理不了的，欢迎你们随时前来就教。”
夏寒望了眼城楼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略沉吟了会便径直入了这青龙门。
夏雪躬身立于一旁请命，“爷，该进宫了。”北夏建国天子期近位之时便公布诏令，入宫者，需卸下兵器自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门而入步行至殿。
好一出冠冕堂皇。
夏寒闻言淡淡点头。
一名宫装寺人正双手捧与胸前躬身立于吊挂‘太和殿’金匾之下，神采焦心。
“父皇，师相府出了这等事情，虽说不过一个小小婢女，但克日来的线索却纷繁表示此女之死不是不测，像是蓄谋已久，如不将那奸恶之人绳之以法只怕有违君道。”夏寒躬身答道。
直到过了转角，夏雪方才悄悄上前，躬身叨教，“爷，但是成了？”
而一旁的夏寒却也是冷若冰霜，刑部竟然有大理寺的人？！
不过半晌又安闲而出，请着夏寒出来，身后的夏雪则与李公公一同立在门外。
夏雪忙道了句恭喜爷。
马车一起通畅无阻，来到约高二十仞的青龙门门楼之下，方才停了下来。
李公公见了，忙起家在前头领着往御书房而去。
夏寒三梯并为一步，手把握拳悄悄提劲，运功而上，斯须便已至顶端。
“那依寒儿看此事当如何措置？”北夏皇并不接茬，把话重又丢回给了七皇子夏寒。
夏寒不置可否，转念一想，满含戏谑，道：“你让经一过府来，就说，报仇的机遇来了。”
李公公顿时如芒在背，更加谦恭了起来。
当下便还了一礼，加快了几步自顾得往宫门处走去。
正四周张望，便瞧见四皇子夏寒已踏上最后一个玉阶，负手在背正面无神采地瞅着自个儿，忙打了个千儿，半跪着道：“主子拜见七皇子，皇上特命老奴在此等待着，说等您来了让您直接去御书房！”
当值的侍卫见了，忙昂首施礼，“拜见七皇子。”
北夏皇闻言微微点头，对七皇子所言非常附和，宰父敖却只是捧了瓷盏儿就着抿了一口热茶，将嘴角似有若无的淡笑不着陈迹的掩去。
…………..
夏寒闻言淡淡一笑，知他说的是进宫所带侍从一事，也不解释。
李公公心下一转面不改色，照实答了，“回七爷的话，太医方才来看过，说是再将养些日子便好了，只是宰父大人进宫以后与皇上在御书房聊了好久，主子在外头听着有好几声咳嗽传来，怕是有些要紧！”
倒不是七皇子不识路，而是因为这是老祖宗留下的端方，皇上召见不得单人行，须得传召寺人者带路，哪怕是皇子。
当年是皇上亲身允准了的，这事儿自不消多说，多说也无益。
“嗯，此事将由我和宰父敖来办。”
夏寒闻言却不再接话只淡淡瞟了一眼李公公的背影。
夏寒眼睫低垂，屋内敞亮的光芒使之投射出一圈暗玄色暗影，让人瞧不出眸中变幻，“何况，宰父大人自接办此案以来，想是把握了些许证据，心中定有计算，父皇如此扣问儿臣，倒是让儿臣僭越了。”
夏寒天然点头，李公公忙又打了个千出来。
此话一出，两人顿时心内一跳，宴请百官，家眷？
夏雪跟在七皇子背面，亦步亦趋，见七皇子法度加快，忙不动声色地随之，距七皇子只要一步之遥，方才轻声道：“爷，接到最新动静，传闻师家大蜜斯晕倒在了宰父府。”
夏寒面色如常，只瞧着唇却抿得更紧了一些，心中不由腹诽，想用激将法么？嗬――他便算是明知山有虎方向虎山行又当如何。
“父皇，怒儿臣直言，您的身子这会子才将将好一些，朝中大事亦有大哥打理，您这是何必来？”夏寒边给北夏皇顺着气边斜眼瞧着一旁的宰父敖，言下很有指责之意。
半倚在龙椅之上的北夏皇闻言淡淡一笑，暖和地叮咛夏寒起家。
白玉阶宽五仞，两侧皆设麒麟，每座麒麟外侧立锦衣卫一名，配长矛一柄，刃下红缨与打仗日光时而一闪的白刃相得益彰，熠熠生辉，寂静横生。
罢了，天然他等会还要上门来，介时再细细考虑不迟。
两人见状便只好禁言，同道：“微臣（儿臣）领命，微臣（儿臣）辞职。”
约莫又咳了几声，北夏皇也缓过气来，拍了拍夏寒的手，道：“朕无碍，俄然传召你来也是为着此事，好听听你的观点！”
“李公公，皇上本日的身子可好些了？”夏寒扣问道，问的却并不是本日告急传召之事。
御书房间隔太和殿不远却也不算近，自右翼门而出穿过中右门，走过临溪亭与御花圃，跨过崇楼便是御书房了。
平常服侍北夏皇起居的李公公立在外头，北夏皇身边也无其他婢女，夏寒见了，忙上前给北夏皇顺着气。
本来疾走的夏寒闻言脚步一顿，连俊眉亦紧皱起来，斜眼睨了一眼仍低头躬身立于背面的夏雪，手指偶然间又开端抚摩拇指的扳指，不过一瞬，神采便规复如常，向白玉阶行去。
“儿臣给父皇存候。”
宰父敖倒是一副坦开阔荡，毫不睬会夏寒抛来的‘歹意’，捧了青白瓷盏在手，热气氤氲，静听北夏皇下文。
位于上首的北夏皇冷眼瞧着，乐得坐观其成，作总结陈词，“既如此，那寒儿你就多多共同宰父爱卿，务必在年前结了此事，介时，朕设宫宴宴请百官家眷。”
夏寒闻言，便一跃而下，新月白的竹叶斑纹衣袍一闪便立于门前。
宰父敖闻着背面响动，回眸探之，恰好瞧见夏雪赶上。
白玉阶长一百零八梯，中间雕的是云龙石，每三十六梯为一阶，共三阶，乃为各官员行走顿足喘气而造。
宰父敖讶异夏寒前后态度的窜改，心下奇特，七皇子夏寒方才还一副‘嫉恶如仇、屈打成招’的模样，到得现在，他该回味过来方才不过是激将法，可他不但没有悔不当初，还一副欣然受之的模样。
宰父敖倒是严厉满面，只暗道，看来归去得好好清算清算大理寺了，可养不得吃里扒外的家伙儿。
佯装不见转过身后，半晌，状似偶然的叹道，“皇上对七皇子的宠嬖只怕连太子也要减色三分哪！”
只平和隧道了句，“传闻师家大蜜斯晕倒在了宰父大人的府邸，既然她是此事相称首要的人，本宫又将将得了皇命共同大人查案，自当上府慰劳，但本日不巧，方才路滑衣袍沾了水，本宫还得回府换件衣裳才行，以免失了礼，以是还请宰父大人先行，本宫稍候再来拜访。”
衣诀翻飞脚步仓促，到快出了这青龙门..方才沉声道：“都起吧！”
……
出了御书房，两人一前一后往宫门处走去，本来立在门外的夏雪天然也是紧紧随在夏寒的背面。
夏寒与宰父敖天然同时扑捉到这一点，双双对视一眼随即错开，纷繁筹算上前扣问，却见北夏皇已半阖着眼满身心肠倚在了龙椅之上。
“宰父大人谈笑了，本年理科状元请愿入我刑部，连破奇案，那里有宰父大人说的甚么疑问杂症，倒是大理寺，传闻近两年堆集的‘悬案’是越来越多了，噢~对了，今儿不就是又有一件了么，大理寺与刑部本就是同根生，既然宰父大人现在遇着困难，刑部又岂能袖手旁观，天然当联袂共同进退才是。”
“你来的恰好，朕与宰父爱卿正聊到师相府命案一事，不知你有何观点？”北夏皇身子还没好全，说几句话便会咳嗽，这会儿说得许是有些急了，咳得便有些停不下来。
李公公立在青石玉阶下，躬身道：“七爷还请稍候，主子这就出来通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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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能不让人奇特，可这一番话滴水不漏，他到底是破罐儿破摔还是使了个计入彀？
宫殿金顶，朱漆门，此时只微微虚掩着，定睛瞧去，那飞檐处的两条飞龙，金鳞金甲，活矫捷现，似欲腾空飞去，但是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却空无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