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华山顶上定风波
赵玄笑而不语,手上一抖,就将裘千仞治得跟死狗一样,浑身瘫软,蔫头耷拉脑袋,连转头的力量都没了。
洪七公、黄药师大是点头,别人他们不晓得,但他们来的启事,多一半的是因为赵玄。自从前次一别,三人已经两三年未见,各自都又有一番收成。之以是来此,都不是为了争天下第一的名头,而是想再次与赵玄“论道”,参讨武学之奇妙。
裘千仞仰天打个哈哈,大笑道:“若论动武,你们恃众欺寡,我一小我自不是敌手。但是说到是非善恶……嘿嘿,裘千仞孤身在此,哪一名平生没杀过人、没犯过罪过的,就请上来脱手。鄙人自当引颈就戮。如果皱一皱眉头,也不算豪杰子!”
周伯通浑身一抖,自瑛姑呈现以后,他一向胆战心惊,这时候被瑛姑这么劈面一喝,他当即吓了一跳。叫声:“啊哟!”回身急向山下奔去。
黄蓉道:“你作歹多端,大家得而诛之。”
“且慢!”周伯通大喝一声,伸手在瑛姑手腕上一架。瑛姑大怒,厉声道:“你干甚么?”
瑛姑乍见周伯通,心中正喜,但见他说了一句话就要拜别,神采大变,叫道:“周伯通,你就不给你儿子报仇吗?”
裘千仞听身后劲风响起,晓得本身若不避开,必定丧命当场。危难之际,仓猝缩回击臂,反身架开了从后袭来的者一拳。可拳头固然架住,但拳风却劈面扑来,从他耳畔掠过,竟是刮面如刀。他神采大变,叫道:“老顽童,你要跟她联手不成?”
一灯大师眼中闪过一丝惊奇,回想前次华山论剑之时,除了王重阳,大家都想要争那天下第一,连他都不例外。现在二十年畴昔,当真是物是人非,昔日争当的天下第一,现在竟然谁都不放在心上。他回想之前黄蓉找他治伤时所说各种,立时晓得,此番窜改或许有光阴流逝的启事,但与赵玄也绝逃不了干系。双眼在赵玄身上打量半晌,俄然道:“听闻道长偶尔学得一阳指,不知可否让老衲瞧瞧?”
这一句话将世人都挤兑住了,别离想到本身平生当中所犯的不对。一灯大师长叹一声,起首退后,盘膝低头而坐。渔、樵、耕、读四人当年在大理国为大臣时,亦都曾杀过人。虽说是秉公行事,但终不免有所不对。是以亦跟着一灯大师退下。周伯通与瑛姑对望一眼,想起平生恨事,各自内心有愧。黄蓉亦想起近年来累得父亲担忧,大是不孝,至于棍骗作弄别人之事,更是屈指难数。一时候迟疑不前。
裘千仞神采惨白,目睹凶多吉少,俄然间急中生智,叫道:“你们凭甚么杀我?”
可没想到黄蓉却没甚么江湖端方,叫道:“老顽童,跟信义之人讲信义,跟奸滑之人就讲奸滑。现下是明摆了几个打他一个的好机遇,我们如何能放过?”
赵玄俄然笑了笑。
赵玄笑道:“大师此言差矣,若说方外之人,贫道也算上一个;洪兄遨游人间,神龙见首不见尾,自也不算世俗之人;黄兄隐居东海,少履尘凡,亦是不能算得。若依大师之言,莫非我们都要分开?明日论剑,我等并非是来争那天下第一,而是切磋武学,共参武学之妙理!”
目睹世人都被说得哑口无言,裘千仞心中大喜,心想良机莫失,大踏步就要拜别。没成想这时一张大手抓来,底子不给他反应之机,就被人提住了脖子。倒是赵玄一句话都不说的将裘千仞抓到洪七公面前,笑道:“洪兄,这小我让你杀他咧!”
裘千仞闻言,不由被这番大义凛然的话震慑到了,气势为之一夺。
赵玄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道:“千仞啊,之前我没有杀你,是因为跟你比剑,不想坏了我定下的端方。你说你没事跑华山来做甚么?争当天下第一?莫说你打不过我,就算你当世无敌、人间第一,可你想想你做的事。通敌卖国、与金人勾搭,天下豪杰能服你这汉奸卖民贼?铁掌帮上代帮主上官剑南多么豪杰,平生尽忠报国,死而后已。你师父又何尝不是一条铁铮铮的豪杰子?你接你师父当了帮主,却去与金人勾搭,通敌卖国,死了有何脸孔去见上官帮主和你师父?”
毫无疑问,一灯必定是从黄蓉那边传闻的。
洪七公干咳一声,打断两人,向一灯问道:“大师现在目标已达成,可愿多留一日,插手明日的论剑?”
赵玄眉毛一挑,望向黄蓉。
这时洪七公大笑道:“还是赵兄懂我!老叫化平生杀过二百三十一人,这二百三十一人,个个都是暴徒。若非贪吏、土豪恶霸,就是大奸巨恶、负义薄幸之辈。老叫化贪饮贪食,但是平生向来没杀过一个好人。裘千仞,你是要做那第二百三十二人吗?”
他本想用言语挤兑住世人,让世人没法脱手。乃至周伯通都被骗了,沉默了一会儿,说:“好,那么待明日论剑以后,再取你的狗命!”
裘千仞心下大惊,他也是一方武林妙手,自傲在五绝面前,也一定没有还手之机。可现在却被人稀里胡涂的抓住,连对方使了甚么手腕都不晓得,就满身使不上半分力道。贰心中惶恐,此人究竟是谁?尽力转头望去,待看清赵玄的样貌,想到江湖传言,终究认出了他,神采大变道:“是你!”
两人身影渐奔渐远,不一会儿消逝在世人面前,模糊还能听到周伯通叫甚么:“啊哟,不好啦。我裤子上满是屎,臭死啦,你别来……”以后就再也听不到了。
瑛姑叫道:“你到那里去?”撇下裘千仞,发足追在前面。周伯通大呼:“我肚子痛,要拉屎。”瑛姑微微一怔,不加理睬,还是发足急追。
瑛姑满脸恨意的看着裘千仞,道:“恰是,杀你儿子的,就是这裘千仞!”
裘千仞虽不知汉奸是甚么意义,但卖民贼却听得清清楚楚。数十年交旧事,一一涌向心头。回想起师父在病榻上传授帮规遗训,谆谆警告本身该当如何为民。哪知本身年事渐长,武功渐强,越来越与本帮当日忠义报国、杀敌御侮的主旨相违。以后沉迷渐深,帮众流品日滥,忠义之辈洁身引去,奸恶之徒螽聚聚集,竟把大好一个铁掌帮,变成了藏垢纳污、为非作歹的盗窟邪教。蓦地间知己发明,但觉平生行事,无一而非伤天害理,不由满身盗汗如雨,叹道:“西门……太玄道长,你经验得是。”闭目受死道:“请你们杀了我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灯大师俄然上前,唱了声佛号道:“苦海无边,转头是岸,裘施主既已痛悔前非,重新为人尚自不迟。”
裘千仞闻言放声大哭,那场面,当得是痛彻心扉,催人泪下。一个老头竟然哭成如许,赵玄看着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当即挥手放了他。裘千仞获得自在,却并不逃窜,而是向一灯跪倒,砰砰砰连连叩首,但愿一灯收他为徒。前面瑛姑见他背向本身,恰是复仇良机,俄然从怀中取出利刃,猛地往他背心插落。
赵玄、黄药师也自知实言,杜口不语,看向一灯大师。
一灯大师双手合十道:“多谢诸位仗义执手,老衲本日之行方能功德美满。老衲本方外之人,现在冤孽已除,自当回寺。当世豪杰除诸位以外,还能有谁?老衲怎敢相争?”
周伯通没有理睬裘千仞,更不敢直视瑛姑,背向着她,说道:“瑛姑,你不是这老儿的敌手,快快走罢。”说着本身也欲飞奔下山。
只见周伯通一跃而起,飞身扑向裘千仞。》
赵玄发笑道:“我这师兄,也真是够了。”黄药师也笑道:“莫说他裤子上有屎,就是满身染了屎,瑛姑还能不追他么?”
周伯通一楞,道:“甚么,我的儿子?”倒是尚不知本身与瑛姑欢好数日,竟已生下一子。
裘千仞神采微变,目睹赵玄、一灯、黄药师、洪七公等人都围了上来,站在周伯通背后。情知几人个个都是劲敌,本身情势之险,实是平生未遇,当下双掌一拍,昂然道:“我上华山,为的是争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你们莫非想合力伤我,好先去了一个劲敌不成?哼哼!这等奸罪过动,亏你们干得出来!”
本来裘千仞上得峰顶,见上面这么多人在,更认出周伯通、一灯等人的身份。情知若任瑛姑这么下去,本身非丧命不成。当下身子微侧,回身出掌,左掌在右掌上一拍,右掌斜飞而出,直击紧跟在前面的瑛姑的小腹。瑛姑晓得短长,正要用泥鳅功化开,哪知敌招来得奇快,本身脚步尚未挪动,他手掌距身已不及半尺。当下心中一痛,自知报仇有望,拼着受裘千仞这一掌,也要纵上去抱着他身子滚下山谷去同归于尽。黄蓉亦认得瑛姑,见此景象失声惊呼,恰好喝醒了欲要逃窜的周伯通。目睹得瑛姑即将丧命,周伯通毕竟顾怀旧情,赶紧飞身出拳,向着裘千仞身后拍去。情急之下,竟然也晓得围魏救赵之计。
黄蓉当即像做了甚么错事般,低下了脑袋。